浮世

第二章隐忍

“A woman who sleeps with another man is dishonest”原来酒店的经理发来短信。
在听完刘志新诉述自己的家庭变故后，一直照顾刘志新的上司除了安慰他，建议他早做离婚打算，还发来了这段英语谚语。
刘志新的内心痛苦不已，他实在没想到仅仅半年时间，自己的老婆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在清晨，看到江琳苍白的面孔出现在视野，刘志新没有了愤怒，居然还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涌出怜悯、怜爱的情感，甚至都忽视了她身后那个小个子男人。
回到租住的房屋，刘志新决定和江琳摊牌。
“昨晚去哪里了？”
“不是给你讲过吗？到同事家啊。”江琳疲惫的脸没有显示一点愧疚。
“把你的手机给我看看。”
“怎么你不相信我?”江琳愤怒说道。
“你的手机显示，你昨天在一家酒店过夜，而不是你同事的家。”
“哪有怎样？同事家有人不方便。”江琳依然理直气壮说道，但在刘志新坚定注视之下，还是把她的手机递上来。
“你愿看就看。”说着嘟嘟囔囔生气地回到卧室睡觉去了。
刘志新打开江琳的手机，点开微信仔细查找。显然江琳对手机做了“清洁”，留下的信息都是正常的工作信息和一般同事间的问候。
刘志新望了一眼虚掩的卧室门，拿起笔记本和江琳的手机，出门开车到了海边。
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一只海鸟在礁石上盘旋，然后落下。刘志新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笔记本。
然后下载了微信程序软件，一番操作之后，刘志新在电脑上打开了江琳的微信。
再次点击那个小个子男人的头像，一串字符下载下来，持续了几分钟。刘志新定睛看去，一阵热血翻涌。
什么时候自己看起来清纯、无助的老婆像一个欲求不满的荡妇，说着露骨、挑逗的话语，毫无廉耻地恭维着情夫的“服务”。刘志新简直要目呲欲裂了。
眼望着在礁石上被风浪拍打的海鸟，摇摇欲坠，似乎马上就要掉落到大海，海鸟依然振翅一飞，迎着海风摇摇晃晃飞了起来，向着远处的岸边树丛飞去。
刘志新渐渐冷静下来，仔细翻看着江琳的聊天记录。看得出来江琳出轨不是一天两天了。
从十几天前，江琳调到总部工作，两人就开始接触。刘志新原来以为是小个子男人主动，这也正常，这些长久驻外的建筑公司人员，长期离开家庭，生理需求强烈，见到一个女人都不容易。
但是从记录上看出，反而是江琳主动，甚至给那个男人买礼物、衣物，这让刘志新大惑不解。
江琳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过去对外人非常高冷，什么时候如此饥渴？在五天前已经发生了第一次肉体出轨，昨天应该是第三次了。
刘志新面临着两个选择：回去和江琳摆出证据，协议离婚。第二就是忍辱负重，看在两个小孩，以及十几年的感情份上，接受江琳出轨事实；说服江琳“改邪归正”，重新开始。
两个选择都是无比的艰难。第一是通常的选择，当一个妻子出轨，说明她已经放弃了作为母亲、妻子的责任，道德的约束，离婚是最好的选择。能够和平的分手，对双方未来的生活都是友好、和平。当然最大的牺牲是两个小孩，他们将要接受一个不完整的家，不正常的母爱。
第二个需要刘志新克服男人最难以克服的心理状态，就是容忍一个出轨妻子的过去。在海外也许会比在国内轻松些，不用面对世俗舆论的碾压。还有就是两个可爱的小孩的未来，他们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当然刘志新试图让自己接受这点，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对妻子的爱，不仅仅是恋人的爱，还有一种保护的欲望；如同父亲对女儿的爱。作为父亲，任何儿女的过错都是自己的错。
刘志新调整好心情，回到房间。今天刘志新向公司请假，同时也给江琳请了一天假。
刘志新把电脑上的截屏展示给江琳看，坐在床头的江琳似乎也意识到刘志新出去这么久在做什么，她知道刘志新是个多面手，手机修理，软件安装都在行，面对截屏，江琳面无惧色地点头承认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约十天前吧。”江琳诺诺回答到。
“还有没有其他记录？”刘志新想让江琳自己承认。
“当然有，不过你最好别看，否则更难受。”江琳突然抬起头，毅然说道。
刘志新难过地别开脸，看来江琳也已经做了最坏打算。
刘志新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打算离婚？”
“那要看你了？”
“我决定不离婚。”刘志新的回答让江琳有点惊诧，她抬头打量着他。
“你不用怀疑，我的选择不但为你，也为我们孩子，我不想他们生活在不完整的家庭。”江琳盯住刘志新半天，终于羞愧地低下头。
“对不起。”江琳低声说道。
夜晚，孩子睡在刘志新中间，刘志新试图克服内心的情绪，用手搂抱住他们，但十几年来风风雨雨涌上心头，刘志新失眠了。
接连两天，刘志新都在失眠状态。
生活需要继续，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送江琳到了总公司，依然有那种屈辱的感觉。
从江琳的手机轨迹可以看出，她和那个小个子男人在公司的面包车、宿舍相会过，眼睛飘过这些物体，都给刘志新带来不良的感受。
刘志新努力克服着这些不适应，同以往一样，做好自己的工作。在这个建筑公司，作为一个翻译，刘志新的工作是繁杂的，不但要做一些商业翻译、现场翻译工作，还是采购员、司机，甚至是当地司机的管理员，还要兼任一些统计工作，每日从六点起床，往往都要工作到晚上八九点钟才能接女儿和妻子江琳回到租住的地方。
然后是照顾女儿洗澡、做饭、洗衣服，这样的生活内容和节奏，刘志新过去从来没有感到苦累，或许天生喜欢这样忙碌的状态。但是自从发生了江琳出轨事情后，回到家中，再看到江琳坐在沙发上，既不关心女儿、儿子，也不收拾家务，只是刷着手机，看一些抖音视频。刘志新感到过去对江琳的纵容，让她忘记了她生活的身份。
她不再是校园，甚至两人同居生活后，那个不管人间烟火的少女了，事事需要刘志新照顾的小女孩了。她是一个妻子、母亲，需要肩负起这两个角色的责任。
而过去刘志新像保护一个被溺爱的女儿一样，让江琳五指不沾春水，一天只是工作、打扮、吃饭、娱乐，是害了她，让她没有获得成长。
过去刘志新对江琳的思想状态是有充分的把握，也从来没有怀疑她会在有一天背叛他。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江琳思想发生了如此变化，也是能否继续维护这个家庭的关键。
刘志新决定和江琳敞开心扉聊一聊。
“江琳，除了你母亲不待见我，还有什么原因使得你做出那些事？”
“你不像以前那么关心我。”
“这也许是我的疏忽，但你要明白夫妻之间，过了恋爱这个阶段，我们的角色也在转变。”刘志新的态度让江琳有点迷惑。
“我们要承担起作为父母对孩子的责任，除了每天关爱他们，照顾他们，还要为我们的家庭建立一个坚实的物质基础。”
江琳默默地点点头“可是你和我母亲无非调和的矛盾，我作为女儿肯定不能抛弃母亲，这也让我为难，不知如何处理。”江琳沉默一阵，喃喃说道。
“我和你母亲的矛盾不是无法调和，也许我可以做出更大的让步。不过你母亲的教诲不敢恭维。你的变化和你母亲的话语有很大关系。”
“她是有点神经，可是我能怎么办？母亲不是我能选择的。”江琳这几天似乎也有了一些反思。
“母亲是无法选择，但一个人的价值观和行为需要自己负责。”刘志新从来没有这样严肃地和江琳讲话。
“她的话也不是全错。”江琳默默抵抗。
“没有人十全十美，但做人的基本价值观不能错。我们无法选择家庭，也无法左右他人的想法，唯一能做的平等看待他人，踏实地生活。”刘志新针对的江琳母亲那种中国特有的等级观念，那种人上人的思想。
“我也不认同我妈，也不会去像她想的那样，去找一个富二代。但是我也有我的自由，哪怕结婚以后。”江琳的话语让刘志新感到惊诧，这不是她母亲的思想。
沉思良久以后说道：“你现在依然有任何自由，包括再次选择的自由。如果你选择离开我，我是不会再阻拦你。我可以原谅你的过去，但是需要你真心实意地对待我，对待这个家庭。我们才能继续生活下去。”
江琳再次低下头，抬起头的时候眼睛噙满了泪水：“志新，谢谢你，我会和你继续生活下去的。”
刘志新和江琳拥抱在一块，泪水同样充满了刘志新的眼眶，但他心中依然存在着一个阴影，那就是影响了江琳思想的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