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过去了,我很怀念他
国子监的灰瓦檐上银杏树橙黄了一片,恰逢风起吹落了一地,稀稀疏疏的铺在青砖路上煞是热闹,倒也不觉得萧索,只是这份热闹持续了片刻像被沙漏丈量过的时间窸窣通过指尖。北京的秋天向来如此,行色匆匆的停留再离去,漂亮的裙子也短暂。今年的大半时间似乎都排在核酸冗长的队伍里,想来百次也是有的,我性子懒惰却按时打卡从未因十混一被抓包,也许是这份突如其来的勤勉感动了老天幸运地逃过病毒的青睐,靠着口罩和父母的唠叨坚持到了年底,身边的朋友们陆续阳康只剩我孤家寡人,感觉过往的时间都被浪费了。这一年里出行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被住在京郊的姐妹在大风天拉去烧烤,期间帐篷被刮翻了两次,烤肉架却屹立不倒。年中请假跑去成都住了几天,恰逢最热的时节,平均气温三十四度以上,晚上火锅吃得汗流浃背,也好,高温杀菌。扛着相机钻进赵公山茂密的植被中寻觅南方的飞鸟,优雅的长尾地鸠涎着不知名的幼虫,树头间偶尔会闪过灰掠鸟的踪影,若是耐得住性子等待便能在山涧溪流蜿蜒中寻得白冠燕尾精灵般的模样。可惜川南的溽热还是让我不堪重负,狼狈的逃回冷气充裕的茶室。这也是我今年唯一一次出行,我很怀念。大多时候我都呆在家里,看看书,刷刷剧,读各种各样的游记,在网上订购了种子和培养土计划在阳台上种菜,谁又知道这般突升的念头只是源于羡慕别人在吃播里生菜卷肉的大快朵颐。更多的时间我都在陪我的狗,为了避开人群遛弯只能推迟到半夜。大概是到了夏季的繁殖季,小区里的野猫也多了起来,绿化带里时不时会闪起几双道扑朔的绿光,狗子好奇的贴过去,树丛摇晃几下那光也跟着消失。只是树上近来添丁的灰喜鹊家族遭了殃,鸟群时常会在清晨爆发出阵阵惊悚的鸣叫,我屐着拖鞋冲下楼,一只身型消瘦的野猫正攀在树上向鸟巢逼近,见来了人跳下树飞快的跑掉了。这样的情景一个月里总会发生两三次。而结局也并非总是皆大欢喜,有一天我刚从超市回来,树上已经炸了锅,几只成年的灰喜鹊正扑棱着翅膀慌乱的从一棵树的树头流窜到另一头。而树下,一只黑白相间的海盗猫叼起一只雏鸟覆着身子冲向一旁的绿化带。我赶过去瞧,“天啊,伙计,你这是掏了人家的窝吗!”海盗猫丢下嘴里的猎物跑了。我看了看,发现竟不是灰喜鹊的幼鸟,而是一只尚未发育成型的麻巧,此时早没了生机。想想方才喜鹊一家的躁动原来是出于邻里间的示警?这倒是让我有些感动。等晚上出来散歩时麻雀幼雏的尸体已经不在,估计是那猫走而复回归。树头上空倒是出现几只麻雀,盘旋了好一阵最终离去,也许是回来寻找失踪的孩子吧。漫长夏季雏鸟的夭折倒也不能怪罪于流浪的猫咪,毕竟狩猎是出于生存的天性。只是随着城市的不断扩大育雏的过程肉眼可见的越发艰难,严格意义上讲流浪猫也并非野生,应归于遗弃宠物所带来的次生灾害。在年末断断续续的日子里,我在景仁宫的墙边救下一只瘦骨嶙峋的御猫“小皇子”,取名为十九阿哥。如今,它在猫咖里茁壮成长为一只六个月大的“煤气罐子”,上个月被咔了蛋蛋痛失皇家血脉。园子里的野猫并不像照片里光鲜,多是靠百家饭度日,饿一顿饱一顿才是常日。我把猫带回家暂住,因为些个人的原因家里以后不再养猫,于是联系了一位经营猫咖的姐姐。寒冬时节,她捂着厚厚的口罩,骑着电动车赶来给小猫打针,喂药,把它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每次翻到十九的照片,便更坚定这世界还是好人多一些。不久前网购的种子和营养土陆续寄到,结果我夜思梦想的生菜刚刚冒芽,放到窗外晒太阳的档口就被鸟哆得一干二净,不仅如此,就连我的辣椒们也未能幸免。这番打击着实让人气馁,可只能怪自己疏忽大意,入了冬鸟儿急于觅食,恨不得把所有目之所及的食物都咽下肚,这般刚发的嫩苗倒真如上天的馈赠。想我住在成都几日和民宿老板的闲谈,住的地方挨着片林子时不时有几只松鼠出没,起先也未放在心上。同样入了秋冬,那些小家伙出来囤粮,先是把种在阳台上的菜啃了个精光,也许是天性使然,又随手拾起一旁晾晒的南瓜子挨个埋入盆中。数日后,花盆里长出一茬一茬的南瓜苗,也许是受了松鼠用心栽培,长势也喜人,很快打直了杆,从上面分出两股毛绒绒的叶儿,中间隐约包裹住一朵嫩黄娇柔的花骨朵儿。她形容得活灵活现,我便似乎能看到那花盛开时的模样。可那些回到树洞里窝冬的松鼠大概是无法得知它们亲手栽种的南瓜籽生芽开花的消息了,也许来年再回到这里,它们会生出些许困惑,这里何时改种起了一排南瓜来。竟有些羡慕起这些小家伙,可以安心的睡过整个冬季,睁眼又是一个春。可我还得上班,健身房开了又关,到最后还是暂停了会员。在家里备了一对壶铃,闲暇时跟着App练上一会。赶上好天气,选一条空旷的地带跑个几公里,回来喝一大杯维C泡腾水:今年双十一给自己选购了一套新的泳衣和护目镜,等疫情好转,想找个靠海的城市度假。每逢周末总会想方设法的逃离城市,寻觅一处可以摘掉口罩肆无忌惮呼吸的地方。为此我特意买了登山套装,不到七点起床,包里装上两三根士力架和餐包,一瓶1.5升的矿泉水就出发。整整一天的时间都在山里,晚上六七点才到家。最近一次是去爬居庸关,入关口的台阶上突兀的冒出一个黄色的小脑袋,我揉了揉眼睛才确认。应该是只被风从巢里吹落的“小倒霉蛋”,万幸的是落到草垛上仍活蹦乱跳的的挣扎。很快它的父亲便寻了来,一只成年的黑尾蜡嘴雀,正眨着红褐色的眼睛观察。我和周周把幼鸟转移到一处宽敞些的地带,免得被来回的行人踩踏,待我们离得远些,那小小的鸟爸立刻落下,把鸟喙前端的虫子狠狠往孩子嘴里一塞。上一年已经过去了。圣诞节收到了猫咖的感谢贺卡,蚂蚁森林仍按时浇水。因为工作发了无数次火,但总体哭鼻子的次数越来越少。每天我都告诉自己,工作使我快乐,运动使我快乐,但最快乐的依旧是睡眠。想起甲方乙方里的一句台词,1997年过去了,我很怀念他。套用一下吧。尽管他只留下一地鸡毛,但飘落之际就当是一场瑞雪吧。瑞雪兆丰年,在这祝你,我,新年顺遂,阖家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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