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青山湖传说(二十八)
【这里写的仅仅是一个传说,传说中的主人公们跨过了他们一生中一个重要的里程碑,走向了在那个年代人们都寄予莫大希望的未来。。。。。】
(引子)
1978年是当代中国一个令人难忘的年头,因为她给中国人注入了本世纪最后的希望。
那年2月的五届人大……
3月的全国科学大会……
4月到5月的全国教育工作会议……
4月到6月的全军政治工作会议……
5月11日光明日报评论员文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12月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全会标志着党重新确立了正确的思想路线、政治路线和组织路线。从此,党掌握了拨乱反正的主动权,开创了我国社会主义事业的新局面。……”
人们真的认为1978年是一个和所有令人心酸悔恨的过去告别的年代,真的相信1978年是一个走向繁荣富强的起点,真的相信“我们的明天比蜜甜”将不是一种如歌的希望而是在他们有生之年就能看得到摸得着的现实。
“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荡起小船儿,春风多么美……
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
在那些年的春风中,传说中的主人公们和无数年轻的朋友们一起哼着这支充满信心、带着希望的旋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horOTnikW9Y
(二十八)
星期天下午,江轮靠上了十六浦码头。
建园在码头接。
“妈妈,这是姑姑。”女儿抢著作介绍。
“大嫂,你好,路上累了吧?”建园一路琢磨着怎样称呼,嫂子?以后建国娶亲后怎么分?松花?奶奶说了,不可以没大没小的。大嫂,实在不好听,像八路和老乡打招呼似的。不过也没有其它选择了。
“不累,你和你哥哥长得不象”,松花笑着看着建园。
“没我大哥神气是不是?”建园也笑着贫嘴。
“以后就叫我松花好了。”松花脸一红,扯开了话题。
“建国呢?”他把行李提上了建园骑来的三轮运货车。
“小哥哥和爸爸他们正在忙你们的新房呢?我得坐电车先回家,为松花姐准备进门酒。”说完建园匆匆赶往电车站。
新房?他一愣,四代8口人两间房还能做出个什么道场。
进门酒?松花心里一阵暖意带着紧张,丑媳妇得见公婆了。
三轮车刚骑动,女儿把书包往车上一放,跳下车,“爸爸,我跟姑姑乘电车回家,你带着妈妈慢慢走。”说完就去追还没走远的建园。
他,松花,还有那辆三轮运货车,随着初春的寒风在上海的街头缓缓的流淌。
在那个年代,很多人都没经历过所谓的恋爱,用当时时髦的话,是先结婚后恋爱。他们也是,而且是更上一层楼,先做父母,后做夫妻。
可不是吗?
对松花来说,她的切入角是一种懵懵懂懂柔柔牵牵的母爱,当她搂着女儿入睡时,心头充满那种似痒如麻的暖流。在松庵,当她看着这父女俩在山道散步、在林中拣柴、在灶头吹火、在灯下看书……,总会感叹──“就差一个娘了。”
对他来说,一开始对松花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念头,直到在长江堤岸上的那个夏夜。他开始喜欢松花,她的利落、果断、质朴、豁达和乐观,她黑澈的眼珠、挺直的鼻粱、好听的乡音……。他不曾有过女友,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的激情。但他没有机会,军婚的神圣不可侵犯,使他冷静地尽可能地回避松花,直到这次重上松庵。
他们都没有机会在结婚前去体会那种卿卿我我的情切切意绵绵。
在九江上船后,还是靠着吴书记的关系,补到一张四等舱位。女儿这些天既累又兴奋,晚上9点过后船舱中大灯一熄,就带着鼾声入睡了。
他犹豫了一下,拿起大衣站了起来。
“哪里去?”松花小声问。
“到五等舱找个地方猫两个小时。”
“别走,”松花说着便在铺上铺下忙了起来。
“你想修大寨田哪,”他也乐了。
“那是,毛主席教导我们,只要有了人,一切人间奇迹都可以造出来。”
根据松花的摆弄,女儿盖着军大衣睡在外侧,小腿斜搁在与铺位等高的箱子上。他被安排靠着墙坐在女儿的脚边。
“那么你呢?”
“我?”松花脱了鞋,一猫腰上了铺,在内侧坐了下来,腿伸往女儿的头边,“得用用你的肩。”说着靠上了他的肩头。
“比五等舱好吧?”松花得意地问。
“好,六等舱。”
这是他第一次与松花较大面积的肢体接触,他有点说不成完整的句子。
旅客们多进入了临睡态姿,船舱内慢慢地静了下来。寂静中,他感觉到他的右肩与松花背的接触界面一搏一搏地在跳。她的心跳还是我的心跳?他自己问着自己。他数着自己的脉搏想作出判断。但是越数越难判。右肩的姿势不很自然,有点强直,有点累。他不敢动。
“你信不信命?”只有他才能听清松花的低低嗓音。
“共产党员同志──”他转过头去在松花耳边轻轻说,乘机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肩膀。
“回答问题。”
“没好好想过。”
“你没想过我想过。我想,要不是你和丫头上松庵教书,要不是大龙妈和人武部逼得太不像话,要不是我真气病了,要不是大龙和宋书记家的丫头成了亲,要不是安新去了上海……”松花想一句说一句,说着说着停了下来。
“同志哥哎,别用骨头顶住我的背心好不好?”松花轻轻地笑了。
“我属虎,这可是虎骨,要是其它什么品种,早坚持不住了。”
“这没用的纸老虎,饶了你吧。”松花一扭肩头,顺势倒入他的怀中,挺了挺腰,伸了伸腿,轻轻地吐了口长气,“这下舒服多了。”
他倒有点手足无措了,右手悬在空中,不知去处。他低头看松花,在下铺昏暗的阴影中,幽黑的眼珠在笑。
松花伸出双手把他的右手搂在怀中,又吐了口气,说:“我信命,我命好。做了乖丫头的妈妈,做了大老虎的女人……”说着说着随着江轮涡轮的微微振动也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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