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过天地,却未曾放下过你 (5)
05. 两个月后的一天,导演谢晋从圣塔巴巴拉打电话给我,让我周末去在加州大学圣塔芭芭拉分校(UCSB)教书的白先勇教授家接他,并讨论一下《最后的贵族》的剧本,那个剧本改编自白先生的小说《谪仙记》。
我开车到达圣塔巴巴拉时已经天黑,过了晚餐时间,但他们俩还在等我,所以简短地寒暄之后我们就直接去了一家法国牛排馆。那次是我和白先勇先生第一次见面,我对他的文字景仰,见面当然愉悦。谢白二人都酷爱喝酒,白先生点了血玛丽,谢晋要了威士忌,他们喝了几杯就亢奋了起来。
万万没想到白先勇突然问我,说你们学校刚发生了一件学生杀人的事件,你听说了吗?那个学生可是聪明非凡,实在太太可惜了,怎么就没有朋友事先帮助和阻止呢?我一下子心口被堵住,什么也没有表示。
于是他们就热烈地议论了起来,我那时的感觉,不瞒你们说,简直就像是个罪犯。我默默地听着他们惋惜感叹,突然鼓起勇气,挺起胸膛,说他是我的朋友。他们俩儿很诧异地看着我,没有说话,最后问了一句,难道你不知道他生病了?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当天夜里,我们聊到很晚,记得还给当时在拉斯维加斯度假的林青霞打了电话,谢导演希望她能出演《最后的贵族》的女主角,后来没有成功,换成了潘虹主演。我当晚就住在了圣塔巴巴拉,回到旅馆,去洗热水淋浴,突然我毫无预兆地哭了起来,经过几个月后,忽然情绪溃堤,连我自己也感到讶异。
……
两年后,又是这个季节,我早已毕业离开了学校。
冷风里的一天,我想起蓝暮春,就决定要去监狱看他。我开始四处探寻他的下落,好不容易找到了旧时的报纸,得知北加州的纳帕谷,有一个加州最大的精神病监狱,我有一个美国同学的姐姐就在那里当护士。
于是,我买了一张机票,飞到了奥克兰机场,租了一辆紫红色的福特车,独自往北开了
2 个多小时,到达了索诺玛。同学的姐姐把我引进监狱的接待室,狱警根据我提供的资料查找犯人,结果告知没有此人。我非常沮丧难过,孤独一人又开车返回旧金山,看着车窗外一层层金黄色的落叶,就像在寻找那落叶下的脚印。
贴主:桦树于2021_10_02 13:09:37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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