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湖传说(七)
(七)
一个月后的一天下午,青湖场的《井岗山》路过二连,捎上了他和女儿。
临行前,他没惊动伙伴们,他知道,他们会理解他。只有小刘和古师傅来送。他和古师傅三下两下把他和连锁的那两只大木箱和一些零碎行李放上了车厢。
“刘阿姨再见”,女儿稚音脆脆地向小刘道别。
“再见,闺女”,小刘亲了亲女儿,“以后回来作刘阿姨的媳妇”,小刘强开着玩笑把女儿交给了他,顺手抹去了流出的眼泪。
司机建议采购员抱着女儿坐在驾驶室里,女儿说是要和爸爸坐,已在驾驶室的采购员没作出什么积极反应。他试了试气温,还行。他用连锁的那件军大衣将女儿裹紧,抱上了车厢,然后紧紧地搂在怀里。
随着《井岗山》在山路上一路颠簸,女儿那带着长睫毛的大眼睛也忽闪忽闪的。忽然她把小嘴拱出军大衣的人造海浮绒领子,
“爸爸,谁是妈妈?”
他本来想学瓦西里的派头,“会有的,妈妈会有的”,但他觉得有点自私。
“你妈妈因公殉职了”,这是于干事所建议的标准答案,他觉得这对孩子她妈实在是太残酷了。但于干事是对的,在孩子读书时,成人前,这个说法对孩子有利,女儿的利益高于一切。
“什么叫因公--殉职啊?”
“你大了就知道了”,这是他自己准备好的应付答案。
“爸爸,谁是媳妇啊?我有吗?”
“你没有,你是小女孩啊”。
“爸爸有媳妇吗?”
他笑了,他可能会娶媳妇(应该说没有道理不那样)。但他认识到一个以前没有好好想过的现实:如同培养和挑选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得符合毛主席的五条标准,缺一不行;他的媳妇或爱人得使他和女儿都满意。这不能不说是有难度的,而且拖得越晚难度越大。
“就你问题多”,他没正面回答,用脑门顶了顶女儿的脑门,隔着军大衣,挠起了女儿的痒痒。
在那个初冬的下午,在赣北那条少有行人的简易公路上,那个在路边放羊的没看到开过去的《井岗山》的敞蓬车厢里有人,但在汽车驶过所扬起的尘土中隐隐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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