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说花
中秋说花
韩进
今天是中秋节,身在澳洲悉尼,自然是鲜花盛开万紫千红,遥想中国的塞北风光,不用说,肯定是寒风萧瑟,草木凋零。
毛泽东认为鲜花是敌人,属于资产阶级,他只喜欢脚上有牛屎的人。我长期生活在内蒙古,从来看不到花,几乎不知道什么是花,至今唯一对鲜花的记忆只有一次,一朵。那是在1967年,我们几个中学生去毕克齐后面的大青山里看喇嘛洞。本来应该是个很美丽的景点,不幸的是已经毁于红卫兵破四旧,我们看到的只有断壁残垣,倒地的破碎神像。后来我们爬山坡,想到山顶上去看看风景,于是就在接近山顶处看到了一朵正在盛开的山丹丹花。远远地就望见了,因为目力所及唯有黄绿,所以这一朵花就格外醒目。
这朵花让我记忆了一辈子,永远不会忘记了。
我生活在农村里,各种不起眼的草和花自然是经常见到的,比如蒲公英花,苦菜花,最艳丽的则非喇叭花莫属。粉红的,紫兰色的,若不是太多了,单独评比,也不应输给山丹丹花吧。
喇叭花多,遍地都是。毛泽东时代的中国人,每个人的嘴都是一朵喇叭花,唱赞歌者生,不唱赞歌者死,因此,天人感应,对应至植物界,就全国到处是喇叭花。喇叭是圆口,吹牛要圆,撒谎也要圆,做梦更要圆,所以离开喇叭是万万不能的。
一提起喇叭花,就让人想到喇叭。在我的印象里,至少北方,喇叭是专门给死人用的。办丧事喇叭是主力军,而婚礼或各种庆祝活动都是敲锣打鼓放爆竹。喇叭的作用是壮声势,唱赞歌,比如毛泽东时代,每个村里电线杆子上都绑着高音喇叭,天天唱着难听的语录歌,不怕你耳不烦心不厌。本来毛主席语录是“我们共产党人好比种子”,但歌曲里“种子”是“种——啊——子”,增加了一个“啊”字,唱出来就成了“爪子”。天天“爪子爪子”地唱,农民就免不了嘅叹:“再这么抓下去,就要被抓得只剩干骨头架子了……”
所有的喇叭都是单向传声的,歌功颂德,报喜不报忧;山丹丹是碎片化的,四分五裂,所以不受伟大领袖待见,只能躲在罕见人迹的地方生存。凡是盛产伟大领袖的地方都是喇叭花遍地,凡是万紫千红的地方都没有伟大领袖。
中秋节,我向祖国的喇叭花们问好!
2022年9月10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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