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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近平寻求压制中国式资本主义,坚持毛泽东的社会主义愿景

送交者: 院子[♂★★★理性但荒谬★★★♂] 于 2021-09-21 6:05 已读 822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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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近平寻求压制中国式资本主义,坚持毛泽东的社会主义愿景
  [Source: 华尔街日报 2021/09/21-18:33]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向全国人民庆祝中共成立100周年的讲话中,誓言要“走我们自己的路”。


图片来源:carlos garcia rawlins/Reuters


Lingling Wei

2021年9月21日18:10 CST 更新

当下越来越明确的是,习近平强化对民营企业控制的行动,远比表面看到的要雄心勃勃。


这位中国国家主席不止是想压制几家大型科技公司和其他企业,从而展现在中国谁说了算。


通过仔细研究习近平的著作和他与党内官员的讨论,以及对参与政策制定的人士进行采访,可以看出习近平正试图逆转中国几十年来向西方式资本主义的演变,使中国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邓小平首次在中国推行经济改革后的40年里的大部分时间,中共领导人赋予了市场力量更广阔的发展空间。改革开放帮助数亿人摆脱了贫困,并创造了数以万亿美元计的财富,但同时也滋生了猖獗的腐败,侵蚀了中共继续执政所倚赖的意识形态基础。

熟悉习近平工作重心的官员说,在习近平看来,如今已经放任民营资本到了为所欲为的程度,威胁到中共执政的正当性。《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的研究显示,习近平正极力使中国回归毛泽东的愿景。毛泽东认为资本主义是通往社会主义道路上的一个过渡阶段。


《华尔街日报》的研究显示,习近平无意消灭市场力量。但习近平似乎想让中共在引导资金流动方面发挥更大作用,为企业家和投资者及其盈利能力设定更严苛的界限,并对国内经济施加比现在更甚一步的控制。究其本质,这表明习近平要在这个有朝一日会成为全球最大经济体的国家改写商业规则。


习近平在今年1月份的一次讲话中宣布,中国已进入一个新发展阶段。习近平称,这个阶段的目标是要把中国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


据《华尔街日报》统计,去年年底以来,在习近平改革方针的指引下,有关部门已推出100多项监管行动、政府指令以及政策调整,其中包括旨在打破电商巨头阿里巴巴集团控股有限公司(Alibaba Group Holding Limited, 9988.HK, 简称:阿里巴巴)、企业集团腾讯控股有限公司(Tencent Holdings Ltd., 0700.HK, 简称﹕腾讯)和网约车行业领头羊滴滴(Didi Global Inc., DIDI)等一些公司市场主导地位的举措。


中国政府最近采取的抑制房价措施正在加剧负债累累的房地产开发商中国恒大集团(China Evergrande Group, 3333.HK, 简称:中国恒大)的现金紧张状况,这让全球市场感到阵阵寒意。分析人士称,中国政府不太可能像拯救许多国企那样救助中国恒大,而且可能会进一步收紧对其他民营房地产开发商的监管措施。


习近平已暗示他计划走得更远。在今年8月的一次领导层会议上,习近平强调要实现“共同富裕”。该目标主张更均等地分配财富,在一定程度上可通过政府进一步干预经济以及采取更多措施让富人分享成功果实来实现。


9月3日,在北京的一个交易博览会上,电商巨头阿里巴巴展位上的一块电子显示屏。


图片来源:Mark Schiefelbein/Associated Press

官媒8月29日转发的一篇网络评论文章称,中国正在进行一场“深刻变革”。


“习近平确实认为他正在走向一种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新制度,”加州大学(University of California)圣迭戈分校研究中国经济的专家Barry Naughton称。“我将这种新制度称为政府主导型经济。”


一些国家严密监管产业、劳动力和各个市场,制定货币政策并提供补贴以提振国内经济。根据习近平的发展理念,政府将拥有一定程度的控制权,能引导国内经济和产业沿着其选择的道路发展,并引导民间资源用于加强国家实力。


对中国和习近平来说,一大风险是,上述发展理念可能终会压制大部分创业活力,而正是这种活力促进了中国的繁荣,并激发了多年的创新。


对外企而言,这一行动可能意味着未来会有更多动荡。西方公司在中国一直必须遵从中共的路线方针,但面临的要求正日益增多,包括分享个人用户数据、招聘时录用中共党员等。外企可能面临牺牲更多利润帮助中国政府实现其目标的压力。


“对外资的监督将会加强,”一位了解中国最高市场监管机构想法的人士说。“这样一来,外资就不能通过垄断和资本市场运作在中国获取超高利润。”


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未回应关于本文的提问。


2020年11月的深圳邓小平画像广场。习近平希望中共恢复其在1978年邓小平的经济改革开始后让渡给政府和私营部门的影响力。


图片来源:Yan Cong/Bloomberg News

今年之前,习近平虽然不信任资本,但有其他优先事项。现在,在权力得到巩固之后,他正集政府上下之力推进让民营企业为国家服务的计划。


2022年底将迎来十年一次的中国领导人换届,预计届时习近平将打破历来的接班制度,继续执政。参与政策制定的官员表示,这构成一种动力,激励习近平采取行动,让外界看到他正为人民做大事,以证明他继续连任的合理性。


其中一些官员称,习近平在内部会议上谈到了让中国经济体制有别于西方的必要性。习近平认为,西方资本主义过于注重个人财富,追求利润至上,同时放任大公司变得过于强大,催生了不平等现象、社会不公以及对社会稳定的其它威胁。


熟悉习近平观点的官员称,今年年初Facebook Inc. (FB)和Twitter Inc. (TWTR)封禁美国前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账户时,习近平看到了美国经济体系存在缺陷的另一个迹象:这个体系任由大企业决定政治领导人应该做什么或说什么。


几个月后,在7月1日的建党100周年庆祝大会上,习近平身穿中山装,站在一个由锤头镰刀党徽图案装饰的讲台后面,承诺要始终代表人民利益。演讲结束后,习近平跟着天安门广场上奏响的《国际歌》唱了起来。在中国,《国际歌》是19世纪末以来社会主义运动中最知名的一首歌,长期以来都象征着工人阶级向资本主义宣战。


此类姿态一度被斥为政治噱头,但随着习近平明显比他前几届领导人更注重意识形态工作,中国问题观察人士正更认真看待上述姿态。


习近平曾在一些内部会议上表示,他的愿景与西方式资本主义的区别在于,在中国,资本为人民服务。


科技、校外培训、电子游戏和娱乐等在习近平看来被资本主义理念引入歧途的行业正首当其冲。


一项旨在将民营教育公司转变为非营利性实体的政策几乎扼杀了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New Oriental Education & Technology Group Inc., 9901.HK, EDU, 简称:新东方)。该公司为几代出国留学的学生提供了英语课程,其股票今年以来累计暴跌约90%。


据一名员工称,在中国被称为“英语培训教父”的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在最近的一次公司会议上泪流满面。该员工称,这对俞敏洪以及新东方的所有员工来说是毁灭性的。


习近平是近几十年来最有权势的中国领导人。图为他在7月1日在庆祝中共成立100周年的仪式上向全国人民发表讲话。


图片来源:Xie Huanchi/Xinhua/Zuma Press

习近平领导下的政策调整已导致股市市值蒸发了逾1万亿美元,并使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Jack Ma)和腾讯董事长马化腾(Pony Ma)等企业家总计失去超过1,000亿美元财富。民营企业及其所有者被鼓励捐献利润和财富,帮助实现习近平的共同富裕目标。仅阿里巴巴一家公司就承诺要投入相当于155亿美元的资金用于促进社会公平。


在习近平执政期间已经发展壮大的国有企业正进军那些由民营企业开创、但日渐被认为对国家安全至关重要的领域,如电子数据管理。


据知情人士称,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正筹划建立更多由政府控制的数据存储云服务提供商。此类服务一直由阿里巴巴和腾讯等民营企业主导。


根据标注日期为8月12日的官方通知,天津市已要求市属企业在现有合作租约到期日起两个月内,将数据从民营部门的云平台迁移至国有云平台,最迟不超过2022年9月30日。知情人士称,预计会有更多地方政府效仿天津此举。


政府控制的实体正收购更多公司的股份,并进入董事会,以确保这些公司与国家的目标一致。短视频应用TikTok的母公司字节跳动(Bytedance Inc.)以及微博(Weibo Co., WB)最近向有国资背景的企业出售了股份。


习近平全权负责这场行动,而不是像过去那样把细节交给副总理刘鹤处理。刘鹤是习近平的首席经济顾问。直接向习近平汇报的中共中央办公室发布指令,指示各部委采取行动并协调政策。


中国副总理刘鹤代表习近平与美国进行贸易协定谈判。


图片来源:Evan Vucci/Associated Press

刘鹤被公认为市场友好型改革者。过去的几年里,在为避免与美国爆发贸易战而进行的交锋中,他在国外磋商中代表中国最高领导人。有时,面对持怀疑态度的美国人,他会试图将习近平的行动描绘为推动停滞不前的市场化改革所采取的必要步骤。


据在场人士透露,刘鹤2018年初在华盛顿对一群美国高管说,在中国,坚强有力领导的目的是实施改革。


据知情人士透露,明年面临退休的刘鹤不得不进行检讨,因为他没能阻止滴滴6月底在纽约进行44亿美元的IPO。这样的检讨,即毛泽东式的自我批评,是中共用来约束党员的传统做法,是毛泽东从斯大林那里借鉴来的,在习近平主政的中国仍历久不衰。


习近平指责监管部门之间缺乏协调,导致滴滴IPO蒙混过关。中国的网络安全监管机构曾在滴滴上市前就其网络安全问题发出警告,但交通运输部等其他监管部门大多支持了滴滴的上市计划。交通运输部向刘鹤汇报工作。

在没有被明确告知停止IPO的情况下,滴滴推进了上市交易。在那之后,习近平下令多个部门对滴滴开展联合调查。


滴滴IPO事件发生后不久,刘鹤在一次公开论坛上表示,在新的发展阶段,应当统筹发展和安全的关系。


中国监管机构最近还对一项涉及私募股权投资公司黑石集团(Blackstone Group Inc., BX)的交易进行了审查。黑石集团的共同创始人是亿万富翁苏世民(Stephen Schwarzman),他是中美关系中又一个重要人物。与其他一些金融家一样,他曾充当中国领导人与特朗普(Trump)政府的中间人。


6月份,黑石集团同意以约3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房地产开发商SOHO中国有限公司(Soho China Ltd., 0410.HK, 简称﹕SOHO中国)的多数股权。这一价格为SOHO中国截至去年年底账面价值的40%左右,为黑石集团留下了巨大的收益空间。


中国社交媒体迅速出现热议,有帖子称经营SOHO中国的潘石屹和张欣夫妇试图套现,以便在人们的情绪转向仇富之际离开中国。中国的审查机构没有理会这些内容。审查机构常以抵制负能量的名义删除帖子。记者无法联系到潘石屹夫妇置评。


在北京三里屯Soho的游人。在涉及私募股权投资公司黑石集团的30亿美元交易失败后,SOHO中国在香港上市的股票大跌。


图片来源:Gilles Sabrie/Bloomberg News

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State Administration for Market Regulation)于8月开始对该交易进行反垄断调查。一个月后,随着审查拖延不决,黑石集团取消了这笔交易。这两家公司在9月10日的一份联合声明中表示,双方无法及时满足前提条件完成交易。


黑石集团不予进一步置评。SOHO中国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


据知情官员称,习近平重整经济秩序的计划在去年12月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 (Central Economic Work Conference)上提出。该会议每年召开,制定经济日程。此次会议在北京西边一家戒备森严的政府酒店举行,其中一些知情官员称,习近平在会上强调了大资本带来的一些严重失衡现象。


他特别指出互联网技术领域的大公司利用资本市场和其他资源来让所有者和投资者致富,扩大了收入差距,并将资金从高端制造业等对中国竞争力很重要的经济领域吸走。


发表上述讲话几周前,习近平亲自叫停了马云旗下金融科技公司蚂蚁集团(Ant Group Co.)的上市计划,这次上市原本可能成为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IPO。据《华尔街日报》今年早些时候报道,此次IPO存在的一个问题是,一个权贵组成的小圈子将会从中获得巨额回报。


中国官员表示,在习近平看来,有关系的人发财可能会损害共产党在本应代表的弱势群体中的地位。


1月份,在与来自全国各地的高级官员举行的一次会议上,习近平强调了在中国14亿人口中更平均分配财富的重要性,这是早期共产党领导人的社会主义目标。他表示:“实现共同富裕不仅是经济问题,而且是关系党的执政基础的重大政治问题。”


金融科技公司蚂蚁集团正在进行重大重组,这将使该公司受到更严格的政府控制。


图片来源:Qilai Shen/Bloomberg News

这也反映出习近平的信念,即中共完全掌控下的中国社会主义将战胜美国式资本主义。习近平已指出,他认为事实证明中国模式在对抗新冠疫情方面比西方体制更优越。


习近平在1月会议上发表讲话时指出:“时与势,都在我们一边。”


在北京,一些官员将习近平整肃资本巨头的举措称为“拨乱反正”,即消除混乱局面,恢复正常秩序。一位政府顾问称,这是宏观经济政策的新口号。


为了适应习近平的改革计划,中国领导层为2021年设定的经济增长目标是6%,而当时经济复苏势头强劲,因此这个目标相对较低。中共中央政治局4月份会议表示,要用好稳增长压力较小的窗口期,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习近平及其部下仍在谈论发展民营经济的必要性,民营经济贡献了中国80%的城市就业。但官员们称,现在的重点是扶持电力设备、传感器和半导体等领域的中小型公司,这些企业不太可能发展成另外的权力基础。预计这些公司将注重可提升中国制造能力的创新,而不是利润。


支撑习近平行动的是根植于毛泽东发展理论的意识形态偏好,该理论称国家资本主义是一个临时阶段,可以帮助中国经济赶上西方经济,等这个阶段过去后,国家资本主义将被社会主义取代。


作为毛泽东的忠实追随者,习近平已向党员宣扬,这种混合模式已经过了使用期限。


中共主要理论刊物《求是》在2018年发表的一篇文章反映了习近平的信念:“中国的实践表明,一旦完成了社会主义改造,建立起以公有制为主体的社会主义基本制度,进入社会主义社会,国家资本主义作为一种过渡时期的经济形式也就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退出了历史舞台。”


一名女性在北京潘家园古玩市场出售包括毛泽东照片在内的共产党纪念品。


图片来源:roman pilipey/epa/Shutterstock

在其他一些场合,习近平说得更加直白。2013年1月,习近平曾对党内高层领导人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社会主义,而不是其他什么主义。据官员们说,自那以后,他经常这样提醒党员。


在习近平压制资本之际,他在中共最初的基础——工人阶级和农村贫困群体中的声望似乎在不断上升,这要得益于他打击腐败和扶贫的举措。


在位于中国南部,土地多石、很难进行大规模农业活动的兴国县,一些居民家中客厅的墙壁上悬挂着习近平的画像,这原本是悬挂毛泽东画像的位置。


当地居民称颂了习近平的精准扶贫路线,其中包括指派地方官员帮扶受影响的家庭。


2020年春天,一位Zhong姓居民对到访的《华尔街日报》记者表示:以前的领导人也谈到过扶贫,但习近平是真的关心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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