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允许,我离开———时空穿行者之语
《请允许,我离开————时空穿行者之语》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故曰:水湄。水湄,并非具体的某人,只是隐者在灵魂深处为自己塑造的一个自己:灵魂伴侣。我们,需要与自己的心对话。
隐者非佛教徒。徒者,未出师之后学也。隐者无师,隐者亦非徒;隐者非佛门中人,亦佛门中人。门者,碍也,见也。隐者心中无碍,无见。是以故,隐者心中无门。隐者身外无佛,心中亦无佛。隐者,乃圆觉者。佛法乃出世之法。隐者乃性情中人,故借出世法解入世事,借人性说情爱。隐者借情爱说一个后现代的爱情故事。
先晒一点佛(歪)理:美好的事莫如得到,得到莫如得不到,得不到莫如无所求。唉!!!原来如此:菩提乘凉树,明镜梳妆台,有物说无物,六祖正蠢才!世上古往今来最大的阿Q莫如释迦牟尼。隐者也是因为什么也得不到,只好做佛去了。隐者也是阿Q。因此隐者入庙从不拜佛。既然即心即佛,哪有自己拜自己的道理!
水湄,你发的两张照片,说实话,“梦蝶”比“杯中人”更有艺术美,但隐者还是喜欢“杯中人”——“梦蝶”的美相当女性化,有一种凄美: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然而,我见犹怜只能让男性产生保护欲,却没有知心感。保护欲不一定包含知心,更可能只是逞英雄的大男人主义。而知心一定包含爱惜和保护,亦包含敬重、信任和依托。隐者不是大男人,却是真正的灵性守护者,灵魂伴侣。“杯中人”没有你认为的风尘味,荡起的酒花,透着知性,散发着不羁。我已经在心里为“杯中人”的内在美外在美评了分,结果是一百分。然后我开始学现代人那样,理智地扣分。最后,竟扣了一百分。但随后发现,还是…一百分。水湄,你是第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读懂我心的人。你,既已在我心,我已无求。既无求,我已全有。既全有,就不是求之不得,而是舍之不尽。荡起的酒花,映衬着不羁的你,组合出一股强烈的穿透力,摧枯拉朽。隐者自以为是的理性,就此失控。
《杯中人》
倾斜的酒杯映照着倾城的你倾城的你 令酒杯倾倒 也令我倾倒
倾倒的酒杯倾泻出晶莹的酒红晶莹的酒红 眷恋你玛瑙般的唇你令我倾心
晶莹的酒红散发出火热的渴望火热的渴望 化作万千个无悔的吻终令我倾情
你醉了还是我醉了你醉了我我也醉了你四十九次地老了天荒了终为你失控 终被你所控为你失控我无悔被你所控我所愿
我当时所在的溶洞,是在悉尼西南部,一个名气不大,游人不多的,叫Wombeyan Caves的旅游景区里。这个溶洞,被安装了声控装置:游人用一个游览区专用的硬币,塞进洞口旁设置的机关里,溶洞门就会打开,游客不需要导游就可以自行进去参观。溶洞里黑乎乎的,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但只要大喊一声,溶洞里的四周,就会亮起各种彩灯。大概五分钟后,灯光会自动熄灭,但只要再喊一声,灯光又会重新亮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无数次的人声、亮灯,并没有进入我的神识:我在溶洞里,那根普普通通的钟乳石里,渡过的非存在着的时间,早已超越了岁月。非存在着的时间,在人间,叫天籁。直到那一天,你的出现。你和他,出现在溶洞里。你对着黑暗的虚无大喊,你的声音,竟与天籁完美地共鸣。我的神识,因此而被唤醒。然后就有了然后:我,看到了你身边的他——我自己。 混迹到尘世间,便忘却了我自己。我们的存在不是为了否定别的存在,我们的存在只是证明了我们:存在着。只有在你的灵魂里,我才知道我是谁。不在你的灵魂里,我在任何时空都没有了意义。因此,请你不要离开我。请你,不要放弃。我们,都不能放弃。水湄,纵使无缘与你并肩,隐者也要为了你,而存在着。
但是,请允许,我离开。相聚,原来是为了离开。离开你,是为了寻找你。寻找你,寻找那个一直都在的你。一直都在的你,与那个其实是我的他,一直都在一起:不同的时空,不同的故事,不同的悲喜,在循环中交错着——不同的我,不同的你。无限循环里的每时每刻每个节点,原来都是:新的起点。循环是什么?是记忆。记忆是我的,谁都不能夺走。但我必须寻找,寻找循环中的你。轮回中的你。找到你,然后却又不得不再分离。我必须,重复着失去、再失去。分离、相聚、再分离。因为,走不出轮回中的你,一直在,等待着我的记忆。你唤醒我,使我来到红尘,是为了让我唤醒你。
终于,在七七四十九次地老天荒之后,某年某月,大地重新再年轻天空重新再绚丽的某一天。在千千万万年时间无涯的循环荒野里,在那一个节点上,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正巧赶上了。完美原来是由数不清的缺陷美组成的。众里寻她千百度,却原来,伊人是在,隔壁的时空里。偶然的汇聚就成了必然。世人被种种偶然耍得昏头转向,我驾着小舟,在偶然的海洋里乘风破浪,直奔必然。必然的此时此刻,居然没有别的话可说,居然只是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原来,无限次循环中的无数次分离,无数个时空里的无数个世界,都是为了成就,这一声的:Hi。这,已足够。这一世,我再也不想分离。请你,也不要再逃避。
你背向大门,优渥地手持一杯红酒。晶莹的杯身映照出你的红唇的倒影,倒影中缓缓浮现出一个身影:那是我——隐者。身影与红唇始终重叠在一起。你没有回头,你只是微笑。随着微笑,身影被微张的红唇接纳。“你来了”。“我来了”。深情的声音在你身后响起。你夹起一根香烟刚放到唇边,“啪”的一声一束火苗恰好迎上。你优雅地呼出一个烟圈,轻轻的一声:“跟我走”。藕花深处死,化作育花泥。于是,等待这句话等了七七四十九次地老天荒的隐者,从今往后,跟着你,在无数个地老天荒中,为了你,而存在着。
水湄:百花不为谁开,不因谁的赞美而沾沾自喜,也不因被人有意无意的践踏而自怜。清风抚柳万千条,流水欢歌百花娇。清风不起生籁寂,流水无继弄花憔。落花应解清风意:水柳风花自逍遥。清风流水无所住,阡陌步尽过石桥。
隐者:好一首《清风吟》!
弱女潇潇蕴高志,柔丝纤纤负重强。人海纵然无相知,娉婷自在向朝阳。
水湄:怎么会没有相知呢?水湄相知满天下。
相知相印乃从容,心有灵犀一点通。阴晴寒暑恒自在,落花流水煦清风。
隐者:这清风是春风啊!果然是:春风熏得情人醉!水湄:哈哈!看你的得意劲。隐者: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注:这两句出自李白诗摘录)。水湄:好一个“陶然共忘机”!可笑世人终日营营役役,勾心斗角,机关算尽,到头来镜花水月一场空。心若定,花开花落、盛衰迭代如烟云。水已静,月映月盈、沧海桑田不了情。隐者:终于明白啦?要不我干嘛有事无事献殷勤。世间的人日日劳碌奔波都为财啊!这陋习早就感染了仙家:入庙拜神若没有放下香油钱,神仙也会对你翻白眼。那似得你和我——
早看海鸥戏浪尖,无牵无挂乐悠然;晚品佳文聊风月,情投意合逛留园。
水湄啊!你看那月朗风清,正是水湄最喜欢的好时光。如此良辰美景,咱俩不妨花前柳下,谈情说爱吧?
水湄:好!我正有此意。顺便让我看看,通过这段时间的修炼,你又有什么进展。隐者:修炼吗?水湄啊!我修来练去,已了了分明:你是我的唯一。水湄:好!你终于明白了。隐者:是的,我已经觉悟: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是我的唯一,我也是你的唯一。也因此,隐者已没有了我执。隐者倾情于水湄,隐者学会了用心写“情”字,而且通过刻苦的修炼,更自认为已把这个“情”字写得臻于完美 ,自忖已是谈情说爱的绝顶高手,现在就把这个完美的“情”字奉献给我的水湄,请水湄大大的赞赏我吧。水湄:你写的这个情字,离完美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哩。隐者:我已经倾尽心血而写了,写的时候,心中只有你!水湄:这样就倾尽心血啦?你心的容量就这么一点呀?这证明你对自己的心都未曾了解,对自己的心都不了解的人,怎可能写得好这个情字?隐者:啊?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心都不了解?水湄:隐者,有这样的觉悟对你来说尽管已算不错,但离破除我执还差远了。隐者:啊?!我还未破除我执啊。水湄:隐者,你是我的唯一。但我的唯一,亦是全体。隐者:隐者不明。水湄:越是全面地、整体地看事物,事物反而不能让人们起贪念,起逃避心;越是全面地、整体地看事物,事物带来的感受,就会越趋向于只有幸福快乐。最典型的就是大自然,谁能得到大自然?没有人能够得到。得不到,人们却依然爱着大自然,依然不约而同地赞美大自然。赞美的同时,没有人会对大自然起贪心,也没有多少人愿意知道,美丽的大自然里,也包括了人们厌恶的蚊虫蛇鼠,也包括了人们闻之掩鼻的人畜屎尿。大自然,包容了美丑,更是趋向于永恒的。隐者:个别,是烦恼的根源。从个别得到的快乐,是短暂的。整体,是趋向于大快乐和永恒的。整体,没有人可以得到。因为,每个人都是整体的一部分。觉悟到这点的人,也就趋向于大快乐和永恒。水湄既把隐者放在心上,也把所有众生都放在心上;水湄的唯一既是隐者,也是众生。而我,亦是整体的一部分。我没有资格追求单一的、个别的水湄,但水湄也是整体的一部分。因此,我不必追求水湄,我已是水湄,水湄已是我。凡夫的唯一,是一种错觉。有这么一个禅林故事:佛问被感情困扰的人:香炉里有一簇燃烧着的香,那根更明亮?人不能分辨。佛把其中一根移到人眼前再问:现在呢?人答:我眼前这根。佛说:其实每一根的亮度都一样,这一根因为最靠近你,你最留意它,甚至把它放在心头上,就显得它最亮了。这就是凡夫的唯一。水湄:答得好!悟性不错。隐者:可是,道理明白,心里始终觉得唯一的还是水湄,实难做到众生也是我的唯一。水湄:做不到,也就是说,你的我执还是根深蒂固,你心里的情还是有碍之情。爱情爱情,人间的爱情其实是碍情啊!因此佛家只提倡慈,而不提倡爱。因为爱的含义太广泛了,爱能赋予人生意义及导引前进的方向,也是激发生命大流的原动力。然而凡人的爱都脱离不了贪和占有,就必然会产生恨和痛。所以是有碍之情。隐者:碍情?我这样爱着水湄还是碍情?你即是我我即是你都破除不了我执,这我执还能破除吗?隐者糊涂了。望进一步开示如何破除我执。水湄:所谓破除我执,也就是要明了小我的虚妄,以契入无我。海面上的波涛令海洋充满生气,然而波涛是不能独立存在的,波涛的独立没有任何意义。小我与无我的关系,就是波涛与大海的关系:小我在感受着人生的顺境逆境,凭喜恶在事物中做着抉择的同时,无我在笑嘻嘻的看着小我瞎忙。小我发出“我累了”的叹息声后,会在无我的怀抱中安然入眠。这是智者独有的精神分裂。隐者:隐者明白了。那如何明了小我的虚妄,如何契入无我?水湄:“我”是一个很玄妙的概念。在人生这个大迷宫里,个人还是有一定的自由,这种自由是一种放纵。放纵有两方面:一是行为的放纵,我就是要花钱,我就是喜欢吃,我就是喜欢名牌,我就是喜欢欺负人,我就是喜欢男(女)人;二是思想的放纵,我就是想爱,我就是想恨,我坚持我是对的,我坚持你是错的,我就是唯心,我就是唯物。这些我,都叫做小我,小我在迷宫里,有权选择行左行右,前进后退,但永远走不出迷宫。隐者:所以,我是带着贞操带去和爱情约会,就是为了约束小我的自由。水湄:哈哈!没有用的。你说的这个被无数哲学家打上各种道德烙印的贞操带,等于是没有弄明白什么是我,却千方百计要约束我,这叫做捕风捉影。这个我,既显现出有形有相的特性,也包括内在的心识。许多哲学家妄图通过各种理论,去证明这个我的存在与否,这亦是徒劳没有意义的。知识让人类的心智从蒙昧开化到聪明状态,不,应该叫做狡诈状态,只是让人类对自然的掠夺更贪婪了,对自己的人类同胞巧取豪夺的技巧更高明了,而人类的心灵却一天比一天脆弱退化。因为,人类正逐渐失去一样东西,它叫做智慧。而佛家的无我论,则绝不是理论,不是所谓的哲学,而是真正的智慧之学。智慧之学不是通过比量去证明,而是现量的直接了悟。隐者:大海里的波涛,我们可以直接观察,但想专门研究某个波涛的独立性,却是徒劳且没什么意义。这个结论就是现量的直接了悟。水湄:对,要明了所谓我的虚妄,就像明了波涛独立存在的虚妄一样,直接就可了悟。直接了悟,则迷宫就变成是我的游戏,我常常在里面,和众生一起戏乐。有时放纵自己,有时收敛自己。但我和众生不同的是,我没有也不必寻找出口,因此我不会迷茫。何必放下?什么深入融入,这也是名相!我沉迷又如何?我勘破又如何?谁能奈我何?因为,我就是出口,我就是大海。隐者:话是这么说,毕竟每个人都有独立的自我,要明了这个自我的虚妄谈何容易。更遑论无我了。水湄:确实很难。人类对自己内心的了解,只有浮在水面的冰山一角啊。人类的心识有四大类:其一是分别境尘的眼、耳、鼻、舌、身五识聚,此五识只观当下现量,是最朴实的原始感受;其二是分别计度的第六识意识,意识能思想、能创造、能决断。通常所谓的我、众生,实指此意识。人类所求的思想自由,亦是指这意识的自由。人类所指的感情,也只是这一层次的感情。然而,为什么人人的思想感情都互不相同?对同一个事物的看法往往出现美丑善恶大相径庭的结果?即使是同一个人,对事物的看法也总是自相矛盾?隐者:对呀!为什么呢?我说过,每个人内心都有一把衡量世事的尺子,但这把尺子总是会反覆无常地变化。奇怪的是,这么靠不住的尺子,人们偏偏愿意相信它,把它作为处世的准则。怪不得这个世界充满了荒唐,充满了矛盾。水湄:这是因为,在意识的后面,是一个执我的第七识末那识,它恒常与我痴、我见、我慢、我爱等相纠缠。这个末那识,是一切矛盾的起源,烦恼的根源,众生堕入生死轮回的因缘。你始终围绕着“我”对水湄的情爱,根本未有冲破我执的阻隔,结果你就看不到,在末那识的后面,还有一个能左右生死涅槃的第八识,此识是一个硕大无朋与宇宙同体的种子大仓库,又叫“如来藏”,亦叫“宇宙心”,那里面的大情大爱无穷无尽。凡夫舍本逐末,不舍得放弃私情小爱,然则修道的人又误以为要修行就要与七情六欲割裂开来。两者对待情欲的方式都出了问题,殊不知人类的私情小爱七情六欲皆来自于第八识,皆是第八识的末梢。我们不应执著,却也割舍不了。隐者:啊?原来我是拥有着一个大宝藏却跑去做乞丐,未知情爱为何物却和水湄谈情说爱,犹如三岁孩童向老子解释《道德经》。可笑的隐者!求水湄进一步为隐者开示情爱的真谛。水湄:七情六欲俱是不完全的情,佛家称为有漏之情,所以必须有所求才能得着。因着缘起缘灭,有漏之情不能长久,得着的人总会重新失去。得得失失,无尽唏嘘。而第八识却蕴藏着无漏之情,也就是无求而自得自满,不但可自得,还能无穷无尽地舍予他人。第八识含藏一切善恶种子,会呈现清浊两面:清的一面清静无垢,是人心的本来,佛家称其为大圆智镜,此镜映照宇宙一切万法,无漏之情与真善美水乳交融;俗世之人因其第七识的我执,令第八识染上污垢,有了污垢的第八识就不能称为大圆智镜,而叫做阿赖耶识。有了污垢的镜子自然不能如实观照万法,透过污垢镜子看到的事物就显得变形不真实,就有了糊里糊涂永远也分辨不出真假的善恶美丑,就有了人性中充满缺陷的七情六欲。七情六欲中的情是指人的:喜、怒、哀、惧、爱、恶、欲七种情绪反映。情想生爱欲。六欲,在《大智度论卷二》中指的是凡夫对异性所具有的六种欲望:色欲、形貌欲、威仪欲、言语声音欲、细滑欲、人相欲,现泛指人的所有欲望;《法苑珠林卷二》则根据缘起之因把欲望分成四欲:情欲是因男女情爱之境而起的贪欲、色欲是因男女娇美之色而起的贪欲、食欲是因美食而起的贪欲、淫欲是男女互相染着而起的贪欲。三界之中,欲界具足四欲;色界有情欲和色欲;无色界则只有情欲。隐者:啊?那不意味着,现在社会里许多人已经在无色界的非想非非想处天里成就了大菩萨果位了。水湄:哦?此话怎讲?隐者:无色界是唯有受、想、行、识四心而无物质之有情所住的世界,此世界无身体、国土、家居,唯以心识住于深妙之禅定。现在的人已习惯了对住部电脑手机和情人交流,与无色界何其相似嘛!水湄:贫嘴!三界的果报虽有优劣苦乐的差别,但仍属于迷界。隐者:所以说: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法华经譬喻品》。要得解脱,就要跳出三界外。要跳出三界外,就必须厌离情爱,厌离水湄。水湄:不对!情爱何罪之有?无情爱的宇宙心有如死物,水与波实为一体,水平如镜即是一潭死水,没什么趣味,积水成波,才显得活泼跳脱,万象森罗。情爱会生喜,情爱也会生恼,佛家把涅槃作为梵行的终极意义,但都误解了涅槃之意,以为烦恼之火灭尽即涅槃,为了灭尽烦恼,就要断尽七情六欲,这就把烦恼的对立面即喜乐也视作洪水猛兽而要除去。广州人有句俗语叫做:斩脚趾避沙虫;有句成语叫‘因噎废食’,都是对类似大谬的最佳形容。有情实是众生的异名,若要众生非情,意味着否定众生,这既与“缘起依他”不合,更堕入了顽空。烦恼的根源不在情爱,而在我执,小我的执着。有小我无可厚非,小我等于海面上的波浪,它令海洋充满了生气。执著于小我才是烦恼的因缘:执著于小我就会起贪罔,出现的情爱就非本来面目,人就会迷茫,也就有了烦恼;破除小我之执,清除第七识的染垢,这才是涅槃的真正意义,涅槃意味着大我等同于小我,宇宙心等同于小我之心,大情大爱以本来面目呈现在小我中,不需跳出三界外,因为三界不再彰显。四欲变成情、色、食、淫四喜,成就远离颠倒梦想、无有罣碍、无有恐怖的谈情说爱。隐者:远离颠倒梦想、无有罣碍、无有恐怖的谈情说爱?嘿!这句话中听,比佛门那些浩如烟海的修持之法有趣多了。水湄:佛教界无数前人根据自身的悟性、经验,发展出五花八门的修持办法,形成了众多的教派。单单是研究这些修法,就能穷一生的精力而仍不可全得。隐者:即使研究到精通,那不过成了专家,对自身的修为似乎没有什么帮助。所以我曾经说过:佛法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学的。佛经是拿来悟的,不是拿来读的。水湄:说得好。隐者:嘿嘿!其实我是偷懒,那些佛法佛经,既繁复又枯燥,往往看得我头昏脑胀,沉沉欲睡。所以我只会说,其实不太会用。这悟嘛,也只是那么一丁点。水湄:你倒老实。很有自知之明。隐者:有自知之明才容易产生共鸣,自认曲高和寡的人,其实是他们自己不屑和别人共鸣。水湄:人类通过语言文字开发其智能,拓展其境界,但语言文字却又成了人类觉悟真理的障碍。如果水湄有一种既简单又有趣的、不需籍着语言文字的修炼办法,你有兴趣吗?隐者:不用读书?当然有兴趣了!隐者最怕读书。有什么办法能令我可以懒懒洋洋地、又开开心心地破除我执,真正大彻大悟呢?流水:懒洋洋地大彻大悟?唉!你真是懒的无可救药了。隐者:我的懒是代表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他们一方面诉说着苦恨,诉说着生活爱情方面的种种不如意,一方面却懒得去想这些苦恨的由来,甚至有人告诉他们,他们还懒得去听。水湄:这段话颇深刻。好吧,看看我的办法能不能帮助那些懒惰的人。佛家修炼无我的办法尽管繁复,大致上可分为直观和审观两大类,无论何种办法,其根本的行持乃是习禅。人们在追求身心自由之际,并不曾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根本不能自主,而是被两种力所控制,一是外境给予的感官刺激;一是内心潜意识的各种冲动。这两种力都是连绵流续的,两种力使我们的心长期处于一种不明觉的状态,使我们本来清静的心变成了情欲之心、记忆之心、思维之心。情欲之心是不自主的我在追求那求不得、求不完的“我的”,属于追求未来的心;记忆之心是追求过去的心;思维之心是概念和关系架构的投射。三者都是间接和抽象化了的,是对过去或者未来的缘想。隐者:啊!既然都是间接和抽象化,也就是不真实。水湄:对。什么叫活在当下?一般人都是不求甚解。佛家的直观或审观就是修炼自己时刻处在现在的、当下的、不加思维的对所观之内外境的直接观察,观察之时不加任何的褒贬或迎拒,从而发现真实,这就是习禅。隐者:禅定和瑜伽原来是同一样东西。禅定表面意思是考虑或沉思之意,实指一种特殊的心理默观状态,有人称之为静虑;瑜伽有两个重要的原始含义,一是表示联合或结合;一是表示制伏或驾驭。禅定和瑜伽共同的目标是一心不乱,为达致这一心不乱,采取的方法通常是把心意专注于某一点上,如自己的鼻端、眉间、丹田,或佛像、或念诵佛号、或外境的木、石等等,力求能观之心与所观之境完全结合成一体,浑然不分彼此。然而这专注于一点,说来容易做时难啊!人的心意往往如汹涌的洪流流续不停,总是不断地生出种种妄念,哪有片刻的安宁?水湄:这是事实。但也有许多人,在专注于某件事或物时,还是能够做到全神贯注,甚至物我两忘的。隐者:这通常是那人特别感兴趣的事,特别热爱的事。如一个画家,当全情投入于某幅画的创作时,确实能够做到物我两忘。水湄:隐者!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究竟爱到何种程度?隐者:啊?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爱到何种程度?我用一首藏头诗来回答:
落叶依依恋故园花魂切切觅新泉有心留春春不住意马难收乱心田流光溢彩昭日月水影清澈映山川深宵孤雁长空掠情天剑侠云海眠
水湄:唔,这情是够深的了。隐者,你既然知道别人面对感兴趣的物事时,能够做到物我两忘,那你习禅之时,为何不专注于我?隐者:对呀!我真是笨!干嘛放着个令我魂牵梦萦的水湄不想,却去想着自己的鼻子眉毛木头石头什么的,简直是莫名其妙。不过,水湄啊,你不是说,人间的爱情实是碍情吗?我如果专注于你,不会陷入情执吗?水湄:问得好!宇宙万有的本体为一心,众生与佛同具此心,然此心有觉与不觉之分。大乘起信论云:依一心法,有二种门,云何为二?一者心真如门,二者心生灭门。心真如门为宇宙本体之觉性,心生灭门为宇宙现象之不觉性。然二门是一体二面的关系,毕竟不一不二。情执因情欲,情欲因罔求,属心生灭门的不觉性,此为有碍之情,与无碍之情犹如波浪与海的关系,其本性一致。你倾情于我,只要不起妄念,甚至连什么唯一全体的分别也不要去想,更易由情入道,契入无我。隐者:隐者明白了。怪不得这段时间我的悟性突飞猛进,皆因我对水湄的倾情是无碍之情。既然无碍,自然亦是滚滚洪流,势不可挡。从今后我行也水湄,坐也水湄,语默动静皆如水湄。既无所住,又处处倾注,既是唯一,又是全体。贴主:仁剑于2022_08_18 1:13:30编辑
贴主:仁剑于2022_08_18 1:16:36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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