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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心仁见 论自由

送交者: 仁剑[♂☆★★声望品衔11★★☆♂] 于 2022-07-19 5:17 已读 7771 次 6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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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个周末,到离悉尼差不多五百公里外一处叫“尊尼(Junee)”的乡村小镇探访友人。

尊尼是个称得上山青却谈不上水秀的地方,但它又不是没有水,只是大部分的水平时也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而水一来就会造成泛滥。这个小镇除了一个出产手工制巧克力豆的古老工厂颇有特色外,就没有任何出名的地方了,居民都是周围从事畜牧业的农民。再有,就是有一座监狱————我的故事《少女之死》与《母亲·狗》发生的地方。


 这天是风和日丽,原野间星星点点的牛羊与天上的朵朵白云构成一幅绝美的彩图,令人禁不住赞叹:这里就是世外桃源了嘛!

 树梢带着一层隐隐的苍黄,原野的苇草长出了一簇簇的白芒,喻示着冬日的萧瑟。从我们飞驰在乡间小路的车子看出去,远处的一切都像是凝固不动,似乎自有天地以来,这里就未曾改变过。或聚或散的松柏和尤加利树点缀在连绵起伏的丘陵上,千姿百态,在一片的苍翠之间还常常有不知什么原因已枯死的白碜碜的枯树,形状奇特,顽强而又突尤地挺立着,固执地向世人宣示:它们在这苍翠的世界里,也曾经辉煌过。

 车移景换,满眼是大自然自己制作的,没有任何矫揉造作的天然盆景。

 说到盆景,我写过一篇《盆景里看世界》,在那方寸之地竟能悠悠散发一股天地之气的小小盆景确实让我着迷了好一阵子。二十多年前,开始学习种植盆景时,我先买了一盆小的,每天为它浇水,按说明书上的要求每隔一两天就捧出去晒晒太阳,闲时泡一壶清茶,学着雅人坐在盆景前面,企图从中参透天地之造化。可惜不到半年,那盆景就逐渐枯黄,呜呼哀哉。

 我不耻下问向友人请教。

 他哂笑道:你不是说已窥自然之道吗?怎么连小小的盆景种植也参透不了?

 我賴着脸说:大道无穷,学无止境,我封你为我的上帝行吗?

 他翻翻白眼说:这盆景嘛,浇水也得学三年,你先交学费吧!

 我为之气结:我呸!自然就是无为而为,你那些盆景的精奇花巧不过是对自然的刻意模仿,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自此,我只爱流连于山水之间。

咦?没想到,观察真正的山水,还真给我悟出了种植盆景的巧妙。

现在的我,已算是半个盆景的专家。

 

不过,一不留神我的俗气就暴露了出来。

 几年前的某一天,一家人到悉尼的蓝山露营。我在一处悬崖边发现一块沾满泥土的枯烂树根,我如获至宝地把它运回家,清理干净后暴晒了两周,再浸泡桐油,晾干后固定在支架上,完成了一件伟大的根雕制作。

 对这件作品我有说不出的得意,有朋友来访时,我像个小孩子想向别人炫耀他的玩具那样,有意无意地把客人的注意力引向根雕,当朋友发出惊叹之声时,我按捺着心花怒放的激动,轻描淡写地介绍根雕被发现和制作的过程。

 有一天我忍不住问妻子:老婆,你说这座根雕会值多少钱?

 妻子横我一眼说:这块烂木头值什么钱?不过,放到唐人街的地摊,别人看在你运回来不易的份上,十元八元还是卖得出的。

 我又一次气结:什么烂木头?日后你老公出了名,这块根雕就是名人制作,没有一百万我一定不会出手!

扯远了。

回到路途上,却见眼前正发生的事情与远方的景色显得十分不和谐:一群群的飞蝗正前赴后继地扑向我们的车头,车子像在枪林弹雨里冲锋陷阵,不断传来噼噼啪啪的撞击声。到了目的地下车查看,只见车头的散热罩上像长了一层胡子,密密麻麻挂满了飞蝗的尸骸。往路上看去,应该是黑色的柏油路,似乎铺上了一层黄沙,细看却是成千上万的蝗虫,已成了来往车辆的轮下亡魂。


美丽之中的丑恶。


凝固不动的山野也有它狂放的时候。

尊尼镇是两个月前受新南威尔士州严重水灾影响的其中一个小镇。当时我也适逢其会,亲身感受天地瞬间的风云变色,大水忽然间就从虚无中蜂拥而出,大自然咆哮着发泄它那无坚不摧的力量,肆虐着村落人畜,把幻象中的世外桃源画面扯了个稀烂。


美丽与丑陋并存。

这才是自然。


有读者可能已不耐烦:好像文不对题嘛?题目不是叫《论自由》吗?怎么东拉西扯的,内容和自由根本沾不上边。

怎么会沾不上边?不着边际,天马行空,正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人们因着对美好事物的向往,认为神都应该是完美的。

这样的神不存在,因为违反了自然之道。

神不完美,但神自在。

能够升格为神,只有一种途径,那就是自在。

自在不等于普通观念上的自由,自在是真正的自由。

自由是热门的话题,然而,人们真正明白什么是自由吗?


偷偷修改一下笛卡尔的概念:自在即“我思故我在。”

你有“思”,你就确定有“在”,你就有真正的自由。真正自由的唯一标准是有自己的思想。

朋友,你有思想吗?

看到这个问题的读者可能会嗤之以鼻:扮什么高深,我当然有思想了。

你思想些什么?

思想名和利?思想食和色?思想资本主义比社会主义好?民主比独裁好?自由比约束好?

这些都不是思想。

这些不过是你身边发生的各种事物对你刺激引起你的条件反射,使你感受了舒适或不适,不同的感受逐渐使你累积了经验,根据这些经验,使你做出了好或者坏的判断。

聪明或有点运气的人往往会做出正确的判断,并采取对自己有利的选择,结果他总能得到好的感受,结果他就认为自己比别人有智慧了,他比别人能思想了。

这一类的思想叫做被动的思想,并不是“我思”。这一类自以为有智慧的人与那些总是判断错误的“蠢人”没什么两样,依然被事物操控着,被好与坏的感受驱使着,没有自由。

身的监狱可怕,心的监狱更可怕。

独裁制度下的人民被外力禁锢着,失去了行为和思想上的自由。
民主制度下的人民就有自由了吗?

民主是个好东西,它解除了外力对人民的束缚,可惜在民主的大旗下,捷足先登的不是民主,而是“物主”。物质诱惑成了人民新的主宰。

人民有觉悟反抗神权;有能力推翻独裁。人民有勇气抵抗物质金钱的诱惑吗?

心甘情愿被物质诱惑奴役的人没有资格谈自由。


在有钱才有所谓自由的“物主”时代,人民的生活压力不亚于独裁统治时代。为什么现代人特别多忧郁症?现代人自己选择了枷锁并自己帮自己套上去,自讨苦吃,有苦说不出,能不忧郁吗?

美国是一个高举民主自由旗帜的国家,但枪击案无日无之。没有了独裁者的枪杆子镇压,人民却自己杀起自己来了。

这是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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