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特菲尔德谈施特劳斯的“爱欲”观
问:从《会饮篇》可以看到,“爱欲”(Eros)是一个典型的柏拉图式的哲学和政治主题。——任何城邦的存在皆有赖于这种激情,同时它在哲学生活的最高境界也据有一席之地。按照尼采,这一主题在中古被基督教的毒药所败坏,其古典的问题性(problematicality)也被置换和遗忘。然而,在现代,我们仍可以看到“爱欲”这个主题有三次朝向古典的复苏:(1)文艺复兴时代;(2)卢梭以及其身后的浪漫派;(3)20世纪Leo Strauss的重读柏拉图。我们希望您回答以下这个问题:与前两次想较,Strauss对“爱欲”的复兴有什么不同的特点和意义?
答: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它涉及“爱欲”的三个时刻。在我看来,“爱欲”在文艺复兴时期是被理解为一种对基督教的隐秘对抗。那时候的人文主义者多以基督徒的面目出现,但暗地里却用古代的遗产替代基督教的精神影响。为此,他们把哲学处理成朝向爱而不是朝向神的一种思考。例如薄伽丘的《十日谭》即对“爱”浓墨重彩,并标榜“向爱而生”的人类(human beings for love)高于一切。人文主义者们就是这样采取一种非政治的手段向基督教提起[政治的]指控,尽管其“公民人文主义”的说辞背后是一种政治上非公民的人文主义。马基雅维里就不认为这种“人文主义”与政治无涉。“政治无涉”是一个过度的表述。我们可看到比如著名的修辞家[ ]就是非常关涉政治的。但是他们将政治从属于哲人的个体生活。他们把哲人的生活表述成英雄的事迹。卢梭身后的浪漫派所抵制的与其说是基督教,不如说是布尔乔亚更为准确。在枯燥和“无爱”(unerotic)的布尔乔亚生活中金钱至上。卢梭表明,这种生活撕裂了人的灵魂。他后面的浪漫主义即致力于驱除资本主义精神里的“无爱”品质,缝合灵魂的裂伤。在Strauss对“爱欲”的思考那里,我们可以同时看到他对基督教和布尔乔亚精神的抵制。但是在原则上,他的工作在于复苏“美”与“真”的亲缘,籍此,抵制了分割“美”与“真”的现代“审美”风潮。受这一风潮的鼓动,据说“趣味”或“文化”异于“真理”或“文明”。Strauss在这方面的兴趣和工作只是他另一个努力的一部分,即恢复哲学思考的整全品性(comprehensiveness),克服“美”与“真”的分割,使哲学重新思考生活中美好的事情。
贴主:雨地于2021_03_01 8:18:10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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