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深山密林中——闽西剿匪 (下)
战斗在深山密林中——闽西剿匪 (下)
作者:郭元坤
在武东,剿匪部队对“自由军第13纵队第4支队副”钟锡角股匪连续追剿。匪徒逃到土杭境内遭当地人民武装阳击后又窜回武东,剿匪部队沿途阻击,俘匪2名,余匪逃向青迳。部队再加追击,又歼匪4名(毙俘各2),残匪四散逃命。随后部队立即兵分两路搜剿,又俘匪18名,毙匪2名。此役缴获轻机枪2挺,冲锋枪3支,步枪27支,驳壳枪7支,左轮手枪10支,各种子弹720发,手榴弹26枚,刺刀4把。该股原有三四十人,只剩七八人,钟锡角和几个亲信虽侥幸逃脱,但部队的追剿和群众的反霸斗争使得他无处藏身。迫于形势,加上人民政府派人通过关系与钟面谈,晓以党的政策,几经曲折,最后促其下山,并交出重机枪一挺(3月攻打县城时夺去的),长短枪20余支,得到人民政府的宽大处理。
在连城,以253团为主,集中7个连的兵力围剿清风山。12月5日,歼灭匪“中国人民自由军闽粤区总司令部”,活捉“总司令”唐宗。在 10天的战斗中,共歼匪381人,缴获长短枪100余支,土炮20余门,取得了全区剿匪以来的空前大捷。在围捕唐宗时,253团连长李德胜率领10多名战士,在结冰的山地上埋伏。凌晨2点多,战士刘万金和查仲家在哨位上活捉企图逃出包围圈的匪首唐宗。这次战斗受到福建军区的通令嘉奖。253团在连城和漳平剿匪的3个月时间中,不仅歼灭土匪2037名,在参加土改、镇反、建立地方武装、改造基层政权等方面,也取得突出的成绩。盘据连城20余年的土匪老巢与闽西最顽固的封建堡垒被彻底摧毁。
与此同时,在连城,以警备团为主,集中6个连的兵力,会剿连城新泉至朋口公路以东,直至铁山罗地一带地区,消灭罗晋煌、林枢、罗其森等股匪。11月7日,在莒溪以东山地击毙匪“第一纵队副司令兼第三支队队长”林枢(又名林德山)及2名匪徒,缴获驳壳枪3支,左轮手枪2支,以及印信文件等。不久部队又在围捕战斗中击毙匪“中国人民自由军闽粤赣区总司令副参谋长兼闽西指挥官”罗其煌和匪“支队长”、铁山罗地“恶虫”罗其森两名匪首。
在汀东,1950年12月至次年1月,由军分区前进指挥所(设在朋口,由军分区郑金旺副司令员和张玉辉副政委负责)统一组织指挥,集中259团、253团和警备团、长汀县大队共16个连的兵力,以及长汀县800多名民兵,对长汀以东、连城以西的吴锦林、郑江、涂金标、易大食鬼、李猴子等股匪实行大包围,歼匪700余名,其中“大队长”以上10余人。这几股土匪中只有少数骨干分子逃脱。战斗结束后,剿匪部队又突然回师长汀县城拽查,逮捕从农村化匪为民潜入县城“躲风”的匪霸分子380余名。
在漳平,土匪占据溪南和新桥两个据点,经常在桂林村隔河骚扰县城。1950年11月,253团第三营到达龙岩后,听了情况介绍,即精心制定作战方案。部队从龙岩奔袭漳平溪南土匪据点。接近据点后隐蔽前进,迅速占领有利地形,但第一次攻击未能奏效。后来解放军使用火攻,用农民晒谷子的大竹席卷成长筒,浇上煤油,点着火后,用竹杆推向匪堡。火焰由匪堡大门向里燃烧,烧毁二层主堡,残匪被逼摇白旗投降。此役共歼匪150名。溪南匪巢被捣毁之后,县城周围之匪不攻自溃。三营继续追击,在梅水坑歼匪30余人,其中俘虏20余名,毙匪首詹瑞冷以下10名。1月18日,三营分兵3路奔袭新桥土匪据点,采取“关门打狗”的战术,一路占领后山制高点,一路控制渡桥和船只,正面主攻部队扫清外围土匪后,炸开匪之主堡据点大土楼。此战生俘匪“第二支队长兼漳平县长”张景清以下206名,击毙匪首郑国华、张瑞庭、陈友家以下49人。25日,安溪县大队在漳平县吾祠围剿曾文光股匪,开展政治攻势,匪众20余人投降,匪首曾文光(解放后曾一度为漳平县人民政府副县长,后组织叛变上山为匪)负隅顽抗被击毙。
这个阶段,由于方针政策明确,群众发动起来了,剿匪斗争取得很大成绩,全区共歼灭土匪4874名,其中“大队长”以上匪首167名。
(四)
1951年3至6月,是闽西剿匪斗争的第二阶段。在不断的军事打击下,闽西的大股土匪被基本歼灭,所剩小股土匪和匪首异常恐慌,他们采取化整为零、化匪为民的办法,三五成群分散隐蔽。针对这种情况,剿匪部队在兵力部署上主要以班、小组为单位,分散展开,同时集中较大兵力,进行有目标的围剿追捕,并且大力加强区域联防。1951年初第八军分区改称福建龙岩军分区。龙岩、漳平、永定、上杭、武平、长汀、连城县大队依次改称龙岩军分区独立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七营,编制员额不变。各区中队仍归所在县独立营管辖。253团奉命撤离连城、漳平,集中到南靖休整待命。259团1个营留在长汀,另2个营奉调参加闽中8县(德化、大田、永春、漳平、尤溪、永泰、永安、仙游)联防会剿。参加会剿的部队,3月27日在永春边缘地带俘匪7名。不久,在漳平下坂以南山地,击毙匪“闽南军区行动统一委员会主任兼永安纵队司令”康明深。剿匪部队的穷追迫使匪“大队长”詹其首、陈冠项、“副大队长”杨天福等率部携械投诚。“福建游击总队第7纵队”所属“支队长”俞福田、“大队长”陈美碧以下22名土匪,也在此间被剿匪部队歼灭。与此同时,龙岩军分区独立第2营在民兵配合下,于漳平官田集中围剿陈国香股匪,在包围圈内反复搜索,终于在西坑下、鲍家山两地俘获匪“福建游击总队第七纵队独立支队长”陈国香及其所部“第一大队长”李远东以下5名。陈所部“第三大队长”陈龙泉无处立脚,流窜南靖一带。到此,漳平股匪全部肃清。
在此期间,土地改革运动在闽西如火如茶地展开,龙岩专区第1期383个乡的土地改革正在进行,有的即将结束;第2期192个乡的土改也将开展。全区有5000名干部投入土改。土地改革摧毁了封建势力,使农民分得了土地,极大地提高了农民的政治觉悟。民兵、群众清匪情绪高涨,村村驻兵,处处联防,土匪没有喘息的机会,一些大匪首被民兵捕获或困死。在剿匪斗争中涌现一批英雄模范人物。3月1日,在龙岩军分区召开的有300多名代表参加的首届民兵代表会上,受表扬奖励的有:徒手活捉匪“自由军副总司令兼第一纵队司令”罗柏盛的连城县文亨区民兵罗兰华;生擒匪“大队长”赖步堂的武平县大禾区民兵蓝发璋;巧计毙匪“第一纵队副司令”罗明乾的连城民兵张义贵;智擒伪装女人企图逃跑的匪“第三十七纵队参谋长”李木清的长汀策田民兵分队长张泉采;带领12个民兵歼灭土匪一股37人的民兵陈水生。3月9日,只身流窜到漳平党坑的宁洋匪首“福建游击总队第六纵队副司令兼宁洋县长”俞水潮被区中队和民兵捕获。4月5日,匪首罗凤岐,在部队和民兵多路追剿下,逃到雁石益埔村,被民兵群众擒获。4月15日,军分区召开首届民兵英模代表会,42位剿匪英雄模范出席了会议。其中有跳下三丈多高的悬崖追捕土匪头子李远东、李光禄的漳平剿匪模范陈文荣,有协同部队用巧计活捉“福建游击总队第七纵队司令兼第七行政区专员”罗凤岐的龙岩县雁厦区农会主任王赞淇和女模范林三姑。各县也召开类似的大会,表彰和介绍民兵剿匪功臣的事迹。如龙岩县于5月中旬召开民兵代表会,总结剿匪经验,表彰功臣,以激发剿匪热情和斗志。各区、村加强情报工作和岗哨警戒,严密管制通匪分子,取得了新的剿匪成绩。击毙“第一支队长”董寿峰,“大队副”谢丽水、罗善庆等以下6名,俘匪3名。投诚的有“第一支队指导员”、“分队长”以下6名。沙和区情报站俘获匪“第一支队第三大队长”李秀荣。龙岩县这一时期共歼匪16人,缴获步枪7支,短枪4支,各种子弹1074发,手榴弹1枚。匪首俞德椿逃到漳平,6月7日被该县党泰区永兴村民兵捕获。第3阶段剿匪斗争,时间比较短,但成绩显著,3至6月全区歼匪649人,其中“大队长”以上71人。
从1950年1月至次年6月,经过三个阶段的全面清剿,其中包括武东、杭西、连城、汀东、杭永梅边、岩东、漳平等地进行的多次大规模的围剿,取得了歼匪7130名(大队级以上匪首276名)的重大胜利。全区股匪基本肃清。土匪为祸达20多年,人称闽西“夹皮沟”的武北,连城铁山罗地及长汀西部等地人民,“盼来了深山出太阳”,从此彻底翻身得解放。一度备受土匪骚扰的汀江航运和龙汀公路交通已畅通无阻。
1951年1月,福建全省歼匪4741名,创剿匪以来月计最高纪录,为此,毛泽东主席于2月26日致电福建军区表示嘉勉:“你们1月份剿匪简报收到,阅悉,剿匪成绩甚大,极慰!望继续不懈,坚持到底,务于3月底前肃清福建一切股匪;如那时尚有残匪未清,仍须以地方武装及民兵继续坚持清捕,直到完全消灭匪众为止。在清匪斗争中,对于一切为民众痛恨的匪首、惯匪及恶霸,必须在人民同意下,坚决迅速地处以死刑,切切勿误为要!”华东军区也于2月28日通电表扬,并要求各地研究和借鉴福建的剿匪经验,全省军民在毛泽东和华东军区发出嘉勉电后,群情振奋,剿匪热情空前高涨。剿匪部队再接再厉,发扬连续作战的战斗作风,先后又歼灭了多股土匪和多名重要匪首。华东军政委员会也致电嘉福建军民。4月,福建军区司令部发布剿匪公告:自1950年8月清剿工作开始至1951年3月,20个月共歼匪近7万人,毙俘匪“总司令”以下“大队长”以上重要匪首1000余名,全省股匪已告基本肃清。至此,福建省胜利地实现了毛泽东限期肃清全省一切成股土匪的要求。
(五)
1951年6月至1954年底,为剿匪斗争的第四阶段。在股匪基本肃清后,闽西地区尚剩残散匪89名。虽然数量不多,但大部分是死心塌地的顽固分子,如匪首、惯匪之类。他们不甘心灭亡,在各地分散隐蔽,苟延残喘,伺机进行破坏。这些残匪的活动方式,大致有三种:成小组流窜活动,依靠到外地扒窃抢劫和从社会关系处获得粮食和其他生活物品;潜伏隐匿,藏在家中地窖或亲友处;逃往外县、外省做工经商,或混进机关、基建等部门。由于这些残匪高度分散隐蔽,活动秘密,我方难以掌握其活动情况,所以肃清残余散匪经历了较长的一个阶段。
由于股匪已不存在,主力部队相继撤离闽西。此后清匪斗争的指导方针是以地方武装为骨干,民兵群众为主体,群众性联防会剿与专案追捕相结合。为迅速彻底肃清残余土匪,根据毛主席“继续不懈,坚持到底”的指示和中共福建省委提出的“坚持到底,肃清散匪,根绝匪患,巩固治安”的要求,中共龙岩地委和龙岩军分区适时地召开了地方武装工作会议和剿匪总结会议,及时向部队及各县、区提出了“清匪不能中途熄火”的口号,要求各县在村一级以上均成立党政军民一体的清匪委员会,在地方党委统一领导下,组织力量开展清匪行动。
1951年6月25日剿匪部队在长汀竹岭天凤山击毙匪“第三十七纵队司令兼长汀县长”郑江,6月30日,在吴家坊击毙匪“第三十五纵队司令”涂金标。7月,剿匪部队和民兵在武北塔里大坪坑击毙匪“武平县长”吴增华。长汀剿匪部队和民兵7月17日在大同区铁贡乡活捉匪首张泽庆,23日,在仙岩击毙匪首赖开源(“杉头二”);8月15日,击毙匪“支队长”江克忠。12月15日,在武北、汀西一带作恶几十年的大地主大恶霸潘美庆,在长汀四都汤屋村被民兵击毙,另一伙匪徒被俘。
11月,闽粤7县(福建武平、上杭、永定和广东蕉岭、大埔、梅县、平远)和闽赣5县(福建宁化、清流、连城、长汀、和江西石城)成立清匪联防委员会。加强了省、县边界“三不管”地区的联防会剿,歼灭了一部分顽匪。在长汀,1952年1月,击毙匪“第三十五纵队第一联队长”胡厚如。6月30日,美溪民兵击毙匪刘牛栏头。7月10日,活捉匪“第三十五纵队第二支队副”谢冠谷。8月8日,击毙武平匪首张松昌。南山乡3位少年儿童用巧计引出土匪,而后给民兵带路,击毙匪首易大食鬼。在武平,1952年5月1日,闽粤清匪联防指挥部侦察情报小组(飞行小组)在岩前大布村擒获匪“第十四纵队直属指导员”王斯仁(绰号“大酒壶”);中旬,在中山追剿击毙匪“第十四纵队支队长”钟国勋。
1952年6、7月间,部队整编,警备团移驻永安,直属福建军区。各县独立营和区中队撤销,成立专区公安大队和7个县的公安中队。此后,追捕暗藏和零星残匪的工作主要由人武部门和公安部门负责,方针是“便衣对便衣,公开武装结合便衣”,组织侦察便衣小组,通过社会调查与匪情侦察,全面掌握情况,彻底消灭残存土匪。1953年2月中旬,龙岩军分区剿匪飞行小组,在武平岩前区澄邦乡20多名民兵配合下,连日追击,终于在20日下午于该区杨梅村羊古峰击毙血债累累的匪“第十四纵队司令”钟勇和该纵队“直属大队长”钟国清(又名曾八古头)。同月,在武平又击毙匪徒潘廖基头。由于各级领导没有放松清匪工作,群众政治觉悟日益提高,许多匿藏家中地窖或化妆改名换姓逃往外地的土匪也先后一一落网。9月29日晚,漳平市桂林乡民兵捕获隐藏土匪卢长兰(据卢妻揭发)。顶郊民兵和县武装部从捕获卢匪的经验中得到启示,包围匪首欧阳豪家,一举捕获欧阳谊。10月4日晚,桂林民兵又捕获土匪陈支贞。1954年春,连城县人武部和公安局组织专案组,几经曲折,最后追到漳州,在当地公安部门配合下,将“自由军闽粤赣区总司令部参谋长”罗廷徐逮捕归案。武平县公安局派人到江西萍乡公安局,将伪造证件逃窜到江西做生意的匪首廖岐鸣押回武平处决。3月15日,长汀人民武装擒获匪“第三十七纵队中队长”黄德水。在此前后,又消灭该股黄樟水、黄林水、赖马三等5名匪徒。至此,公开残匪已肃清。到1954年底,全区剿匪基本结束,共歼灭土匪7254人,其中击毙611人,俘虏4275人,投诚2368人,缴获各种枪支7232件,各种子弹7.25万发。尚余十几名潜伏散匪,亦于1955年至1956年间被击毙或捕获。
闽西剿匪斗争,是在形势复杂、任务繁重的情况下进行的。剿匪斗争的胜利是在党中央的关怀和上级领导下,军民亲密团结共同战斗所取得的。剿匪斗争的主力是解放军253团、259团和警备团。在剿匪战斗中,他们英勇顽强,不怕艰苦、不怕牺牲,爬山洞,攀陡壁,钻密林,涉深沟,闽西的深山密林,处处留下了他们战斗的足迹,烈士的鲜血洒在闽西的土地上。解放军剿匪部队的历史功绩值得人们永远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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