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揪住面前这个小伙子的衣领，把他拽进了屋里，恶狠狠地对这个小伙子说，要是不把为什么偷看月如洗澡这事说清楚，今天就把他的眼睛留在这里。

老马的女儿月如听到父亲的声音连忙从小屋里跑出来，她身上还带着水汽，头发湿漉漉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刚刚是在洗澡。

月如把老马的手从小伙子的领子上拿开，让老马不要太凶，还说自己一直知道这人在外面看着自己洗澡，这是自己愿意的。


老马家是开澡堂的，生意很红火，尤其是冬天，镇上的人都愿意到他那儿洗个热水澡。但尽管自己家开澡堂，老马的女儿月如却从来不在澡堂洗澡。

提起月如，镇上的人都要叹一口气。月如是个好少女，那一年，有个人领着小孩儿到老马家的澡堂洗澡，大人没看好孩子，让她到了装满滚烫开水的木桶旁边，孩子手一扒拉，眼看开水就要兜头淋下。

这时月如发现了，情急之下，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孩子。最后，孩子没事，月如全身上下都烫脱了一层皮，原本漂亮的脸蛋也毁容了，大夫还说，月如以后都不能再碰热水。

月如知道自己烫伤后的样子很吓人，一般待在屋里不出来。老马心疼女儿，在家里给她盖了一间小房子，月如平时就在那里面洗澡。

这段时间，总有女客人跟老马抱怨，说洗澡的时候觉得旁边有人在偷看。

澡堂出了这样的事，老马一定是要重视起来的，但是他严防死守了好几天，发现进到澡堂的都是一直以来的熟客，没有看到过陌生人。为了彻底排除隐患，老马甚至停业了一天，专门把澡堂里里外外都查看了一遍，还是一个人都没找出来。

再开业之后，有一天，一位男客人偷偷找到了老马，他瑟瑟发抖地跟老马说，女澡堂里有一只女鬼，她的皮肤会随着热水一起融化。


男客人怎么会知道女澡堂的事？这下，老马觉得偷看的人找到了，他把这人揪到澡堂门口，让他狠狠地丢了一回人。至于这人口中说的女鬼，老马觉得应当是蒸汽太熏人，这个人眼花看错了。

可没过几天，老马打扫澡堂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觉得有人在看自己，这时他又想起了那位男客人说的话，浑身的汗毛都快立起来了。

老马想着是不是澡堂里招惹了什么脏东西，有心请个道长过来看看，可又担忧请了道长之后，镇上的人都知道澡堂出了问题，以后都不来洗澡了。

在这样的两难中，老马回到了家，刚进家门就看到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站在月如洗澡的小屋旁边，小屋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显然月如正在里面洗澡。

澡堂的脏东西没找到，家里又发现一个偷看女儿洗澡的小贼，老马火冒三丈，上前一把揪住这人影的衣领，拽着就要往屋里拖，想着先揍上一顿再听这人狡辩。但是他没料到月如竟然匆匆穿上衣服从澡房里出来拦住了他，还说自己是知情的、愿意的。

老马像是被人当面打了一拳，整个人都懵了，他愣愣地被月如扶进了屋，而后月如又点上了灯。这时老马才发现，这小伙子好像不是镇上的人，从来没见过。接下来，月入的一句话，更是把他震得脑瓜嗡嗡直响。

月入跟老马说，这个小伙子不是人，甚至它都不是一个小伙子，它还可以是个小姑娘。仿佛要证明月如说的话，那小伙子忽然变成了一股雾气，然后屋里凭空多出了一个跟月如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


月如跟老马说，这是一种很可爱的妖怪，叫雾藻，它没有实体，依赖雾气而生，可以幻化出任何外形，这只雾藻应该就是依赖老马家澡堂的雾气而生长的。月如也是无意间在一本奇书上看到，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妖怪。

刚刚被烫伤的那段时间，月如的情绪很低落，甚至一度想自我了断，这时雾藻出现了，它陪伴月如度过了那一段很艰难的时光，后来也经常变成小伙子或者小姑娘，在月如洗澡的时候陪着她，安抚月如心里那一份对于水的恐惧。

老马听了月如的话，对面前的这个叫雾藻的妖怪产生了浓厚的好感，但是他立刻又想起了澡堂发生的怪事，于是面色古怪的把月如叫到了一边，跟她说了这些事。


月如听到后也哭笑不得，她知道这一定都是雾藻做的，她让老马安心，说自己一定会好好跟雾藻说，不让它再去做那些事情了。

后来，老马家的澡堂再也没有出现过怪事，成了镇子上最受欢迎的澡堂，大家都说老马家的澡堂水温总是刚刚好，他们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小妖怪雾藻的一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