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 震  (Aftershocks)



董源金沁 著（By: Dongyuan Jinqin）



Chapter 5

骚扰


还好，虽然余震在同学聚会上表现让妻子没了面子，但他还是保住了里子：那一万块，妻子还发现丈夫有演小品的本事。
况且妻子的摔手机的确给家庭造成了实质性的经济损失。她对此很内疚，也就没了追究余震的底气。为了家里的颜面，妻子下楼把余震叫回了家。
经过余震一番认真的认错和道歉，老婆也就顺坡下驴，表现得让余震觉得太太那满腔的怒火似乎暂告了一个段落。
余震趁热打铁地谎称自己已经和同学焦伟说好要保持联系，就巨大商机将进行进一步的探讨。老婆这才步入正轨，叮嘱丈夫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次日，安抚好太太的余震去置办了个新手机，因为现在要和人保持联系是必须有手机的。
拿到手机后，余震本想加入同学的微信群，但一想到同学们夸赞李姿的回应是大方得体就气不打一处来。余震认为她完全是在敷衍自己对她那维系多年的真情嘛！
一个念头涌上余震的心头。既然李姿让自己现在不得安宁，自己也无妨给她添点儿乱。他觉得反正这部手机是新的，开个玩笑也应该是无伤大雅。
直白过于低俗，余震决定用诗歌，因为诗歌隐讳、多意且上档差，也符合自己这高知的身份。
可诗到用时方恨自己学了工科。余震只好翻阅自己手机上下载的古典小说金瓶梅的章节，心想：“无可厚非，文章一大抄嘛。”
没多时，余震就选到一首，稍事改编就成自己的了：
一八娇儿体似酥，洞府幽幽魔无穷。
壮士挺身无反顾，顷刻魂消筋骨融。
				落款是：秘密仰慕者
反复的改写和阅读让余震浑身燥热了起来，都有了一丝第一次目睹李姿胸部的那种感觉。
发出后，余震的心跳才渐渐和缓了下来。他笑自己是：“第一次做坏事，紧张。”
余震开始估摸李姿看到这个信息后的反应。应该是激动加感激。毕竟是奔更年期的妇女了，应该没什么人会对她有这类感觉了。
李姿收到这个短信的确是激动得哆嗦不已了一番。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看着，回味着那字里行间的炙热。这是她平生头一次收到这样的性挑逗信息，还是如此赤裸裸的示爱。
李姿马上想到应该是自己单位里新来的那位见到自己就微笑点头的高富帅小鲜肉。这是李姿主观的期盼，人家每次只是回应她对人家的注目礼而已。
李姿真想立刻回应，但认为自己得矜持些，十八岁的女孩应该有一定的羞涩嘛。
余震期盼多日，没得到任何回覆。他自言自语：“得下点猛药了。”他送去了自己斟酌多日的一首：
璇闺绣户斜光入，百媚娇儿罗帐伏。
横波美目多迷惑，罗袜缥缈春光露。
夜夜消魂魄离舍，地老天荒难歇乎。
	这是他对自己那些春梦的一个小结。这一吐为快让余震立刻心神愉悦，毕竟是憋了二十多年了。
李姿收到这上了一个层次的火辣辣的表白就感动得流泪了。自己的丈夫样样比人强，美中不足的是从来不搞这类文邹邹的示爱，还时不常地显露出些庄稼汉的粗俗。
这个文艺青年的表白正好弥补了自己的这个缺憾，让李姿很受用。她决定暂不回应，默许他的做为，看看这小伙子还有什么本事。
	李姿这边的矜持让余震等得很是焦灼。自己的短信得不到任何回应就象是那另一只未落的靴子。怎么也得有个响呀！
余震只好把自己坐立不安的等待化作力量，继续改写金瓶梅里的诗词。隔日，他就敲定一首，转手就发给了李姿。这次已经没了之前的忐忑和激动。
春
恰逢春光媚，春楼醉闺帏。
余生鲜春宵，切勿误春撩。
他是劝李姿不要不理会自己对她的撩拨。
李姿笑起了这个年轻人火急火燎的急迫，决意再吊吊他的胃口。她再次不予理会。
余震等了两天，没得到回复。这让他很失望。不得已，余震使出了杀手鉴：自己斟酌多日的怀旧诗。
窗外箫鼓正喧阗，初冬今朝一念添。
睡去乌衣惊玉兔，斗来宵烛浑朱帘。
香绡染处红余白，翠黛攢来夢寐甜。
阿妹当年曾似此，纵生戏汝不须嫌。
	李姿看明白了这首诗描写的意境，但看不出和自己的关系。她想到的一个可能是那小伙子搞错人了。自己要是有所回应就要成大笑话了。
潜意识里她不相信自己还会有那魅力。她决定试探一下，回了个微信，问这是啥意思，从哪儿抄的。李姿预估可以从回复中看出这个年轻人的意图。
余震惊喜得从办公桌边站了起来，考虑如何回应。与此同时，余震开始盘算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他现在的想法是要和李姿进行到底，以打破她在聚会上的那一派谎言。
余震当晚就很语意模糊地微信李姿，说这首作品是描述、想像和回味她当年上学期间一个早春的风韵和娇媚。
李姿纳闷了。这么火辣、肉麻且淫荡的场景自己直到现在都没体验过，就更别说在那花季般的大学求学期间了。
她猜这个年轻人可能有什么病异，否则怎么会对自己这老徐娘这么癫狂？
李姿告诫自己得小心点儿了，千万别惹上个神经病。
余震回复完毕就认为自己的下一步是得为李姿准备个避孕套。这可不是个容易事。余震书生气的表征之一是向来对管钱不感兴趣。他和老婆在这方面倒是相得益彰。
老婆是个会计，而且很注重节约。他们两口子多年来的习惯是无论花销多少都要登记造册，以便及早发现并且堵住浪费的漏洞。
这让余震兜里的零钱不仅很少，而且老婆对那些钱的数目和用途是了如指掌。经常是老婆能更准确地说出余震口袋里的余款数额。
可他现在急需一个避孕套，但自己的避孕套又不归自己管，都在老婆的抽屉里。老婆这么做的理由是为余震的身体着想，房事不得过度。
虽然那个抽屉没锁，但老婆对数字的了然于胸让余震不敢擅自拿取。
这就让余震很为难。万一人家李姿有这方面的意思，没避孕套就会驳人家的面子，而且他还怕染病、致孕之类的一夜情后遗症。
考虑多日，余震决定设个局。他计划用假装早泄，从老婆那儿骗取一个避孕套。
余震开始不断地给妻子献殷勤、说暧昧话。老婆熟知余震这方面的习性，很简单：无端献殷勤，非奸即盗，只是不知道余震这次是以奸掩盗。
老婆算了一下日子就暗自应允了。她怕把余震的身体给憋出什么问题，或者丈夫给憋得去盗了。
这天临晨三点多，余震推醒老婆。已经是多年的老夫妻了，老婆知道他在这个钟点的路数，就让他戴上套子、快点。快点完事，自己好接着睡。她近来开始嗜睡了。
余震从命，装模作样地上去折腾了一会儿。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忘了自己的计谋，一直折腾到了射精和出汗。
余震本计划假装带上避孕套，运动上两三下就声称早泄，因为时间长了怕老婆发现自己没带套子。这样就可以蒙到一个。
让余震始料不及的是不带套的舒爽竟是如此地不易抗拒。他就被驱使得进行到底了。反正老婆已经不年轻了，怀孕的可能可以说是相当渺茫。
事后，余震故意嘟嚷了一声：“又浪费个避孕套，”暗示妻子那避孕套的数字应该减一了。老婆看似不在乎，转个身接着睡。
余震起身悄悄把那个避孕套放到了自己的裤口袋里。同时他不禁再次暗自感叹，把这事在中途停下来真不容易，是得为李姿备一个。
虽然余震感觉现在和李姿这状态有点儿像手淫，只图自己的满足，但自己春梦成真也是有可能的。他猜一个已经不怎么样了的老女人被暗恋这么多年，怎么也得给自己这位暗恋者一个补偿吧。
这天，看似万事俱备了，余震又给李姿发了一首自己新近改写的诗句：
酷日晴和游，偶识帘下羞。
春兔惹思乱，任锁终失算。
临去秋波恋，春心被缠绵。
李姿没敢回复。余震见没回音就直接续了个注解，这是详细描述那个夏日偶睹人家乳房的震骇和刻骨铭心的留恋。余震现在的这种行为可能和裸露癖的心态相仿。
此刻的李姿楞怔地看着手机的屏幕，不由得拉紧了自己的胸襟，像是正在被偷窥。她意识此事非同小可，应该是碰上有病的了。犹豫片刻，原地转了两圈，她就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