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6月的炎炎热浪加剧了美国西部大部分地区的干燥。高温和持续干旱给科罗拉多河等河流带来了不小的压力，水力发电厂更难保持平稳运行。

2011年丰富的降水和2019年的降雪可以说是在2000年以来美国西部的持续干旱中出现的短暂的缓解时刻，但这些时刻仅仅突出了过去几十年中一个更明显的特征：无情的干旱。
如果没有人类活动导致的气候变化迫使地球温度升高，持续的干旱仍然是非常痛苦的。但这在过去1200年的宏伟蓝图中却并不罕见。《自然气候变化》的一项新研究表明，地球变暖已经使美国西部干旱的严重程度增加约40%，这里也成为美国大陆自公元 800 年以来最干旱的地区。而且这种干旱很有可能会持续到2030年。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气候科学家、这项新研究的作者Park Williams说：“这场干旱不仅会持续存在，而且还在以前所未有速度发展。”

土壤湿度达到历史最低

几千年来，关于气候，美国西部最确定的一个事实就是，条件在变化。几个月或几年的雨季会把山坡和山谷变成郁郁葱葱的绿色，同样，一段时间的干旱也会把绿色烤成褐色。
但是，了解是什么控制了这种变化，以及它与气候变化的关系，对于生活在该地区水循环中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Williams和他的同事想要了解当前的干旱与过去从墨西哥北部到爱达荷州的整个西南地区的干旱相比有多严重。2020年，他们发表了一项研究，通过树木的生长模式，研究了1200年来的区域干旱。
树木会将天气和气候状况“记在”年轮中，在水分充足的年份会长出较厚的新木材层。干旱或极端高温的年份通常会导致年轮过薄、过小——这表明树木在干旱时会将其能量用于生存而不是生长。科学家们利用年轮梳理出温度、降水和其他气候相关信息的历史变化。该团队观察了美国西部1500多棵树的年轮，其中一些树早在800年就开始生长。研究人员将年轮讲述的故事串联起来，创建了一幅整个地区的土壤湿度地图——一种测量干旱强度的方法。
科罗拉多州立大学的气候科学家Brad Udall说，土壤湿度是评估干旱的一种特别有用的方法。大多数人对土壤水分的考虑并不多，但他说，土壤是“所有生命赖以生存的水库”，因为它让其他生命赖以生存的植物生长。



但炎热干燥的空气会将土壤中的水分吸走。如果雨雪不能对这个看不见的水库进行补充，缺损程度就会增加，所以在水流入河流、小溪和蓄水层之前，缺损必须被填满。最近的研究表明，在土壤湿度低的年份，河流和小溪的流量也会降低，因为“任何可用的水都会被土壤吸收，” Udall说。这对科罗拉多河和西部其他河道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问题，近年来，这些河流的流量已经下降到历史最低水平。
在他们2020年的一份论文中，Williams和他的同事们写道，在800年到2018年之间，有40次干旱，其中四次是异常严重的“超级旱灾”：第一次在公元800年末，第二次在12世纪中期，第三次在13世纪，第四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超级旱灾”是在1575年到1593年。
他们发表该分析时，目前的干旱看起来像是有记录以来最严重的干旱之一，但事实并非如此：16世纪的第四次特大干旱更旱，而之前的所有特大干旱持续的时间更长。但他们分析数据时，2019年降水丰沛。Williams说：“我们真的认为它可能要结束了。”
但干旱并没有结束：2020年和2021年更干燥。2021年夏季出现了破纪录的热浪，带走了土壤中的水分，水库水位过低，许多农民灌溉庄稼的水很少，甚至根本没有。科罗拉多河沿岸主要水库的低水位引发了亚利桑那州和内华达州等州强制性的水量削减。
当威Williams和他的同事将最近几年的干旱加入到分析中，很明显，当前的干旱是有记录以来最强的（尽管还不是最长的，因为之前的几次特大干旱持续的时间更长）。事实上，2002年和2021年这两个异常干旱的年份很可能是过去300年里最干旱的年份，也是历史上最干旱的两个年份。
“这本来是一场普通的干旱，”亚利桑那大学的气候科学家Connie Woodhouse说，她没有参与这项研究。“但是随着变暖……哇。看来是我们自作自受。”


农民们说，席卷美国西部的干旱正在给农业造成毁灭性损失。


2021年12月31日，一名男子路过科罗拉多州路易斯维尔被马歇尔大火烧毁的房屋。 野火是西部严重干旱的带来的影响之一。

气候变化加剧了极端干旱

但事实是，不必如此。
研究小组发现，人为造成的气候变化将严重的干旱变为特级干旱。如果没有气候变化的额外推动，过去20年的干旱也只是普普通通，处于过去1200年的10个最干旱时期的中间位置。
但气候变化使该地区的大气变得更热、更干燥，加剧了土壤水分流失。在2000年至2021年期间，这造成了约42%的土壤干旱——仅2021年就比其他情况下更旱约20%。
Udall 说，这与其他研究从区域气候变化中发现的影响大致相同。例如，据估计，近年来的气候变化造成了科罗拉多河约一半的流量损失——这对现实世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由于干旱引起的水的短缺，依赖科罗拉多河的州的可用水量现在正在改变。在亚利桑那州，农民已经在重新调整他们的期望和做法。火灾风险飙升。整个社区都在重新评估他们的用水计划。
自19世纪后期至今，全球气温已上升约1.1摄氏度。除非政府迅速、果断地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否则预计未来几十年，温度将进一步上升。
几年前，当该团队发布他们的第一份分析报告时，干旱似乎即将结束。但即使时间如此之短，气候变暖的影响也快速改变了游戏规则。 “（研究作者）只需要再等两年，就能看到现在这些记录被打破，”科罗拉多州博尔德国家大气研究中心的气候科学家 Danielle Touma 说。 “令人惊讶的是，我们看到这些事件变得越来越极端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她说，气候科学家预计在未来几十年内会看到的各种影响如今正在上演。


2021 年，一艘船驶过内华达州米德湖以前的水位线。因为发生了几十年来最严重的干旱，美国西南部标志性的胡佛水坝的水库水位已跌至自1937年以来的最低水平。

干旱何时能结束？

没有人能确定这场干旱何时会结束，但如果历史有任何迹象，它最终会结束。
问题是，与过去不同，潜在的气候更加炎热，干旱程度会进一步加深，消除 20 多年的干旱造成的土壤水分不足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困难。
Williams说：“一年的好降水不太可能打破这种规模性干旱带来的持续影响。我们需要好几年才能从中脱身。”
对于许多农民和其他已经等待多年的人来说，这个想法十分可怕。为了评估该地区在未来几年摆脱这一超级干旱阶段的可能性，研究小组在他们1200年的记录中抽查了任意40年的干湿模式。然后，他们将这些历史模式叠加到当前状态之上，以评估持续干旱的概率。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种评估，以更好地了解概率。
即使没有气候变化，干旱也很有可能持续到 2023 年；在研究人员94% 的模拟中，干旱会持续到明年，而在33% 的模拟中会一直持续到 2030 年。但是加上气候的变化，又带来了新的压力，而且突然之间，94%的评估中，干旱更有可能至少持续到2023 年；在 75% 的模拟中会持续到2030年。
“老实说，这绝对是毁灭性的，”加利福尼亚州圣华金河谷的农民Don Cameron说。 “如果干旱持续这么久，你会看到加州的农业遭到破坏。没办法避免。”
Touma 说，气候变化已经彻底改变了美国西部，于仅仅考虑在这场干旱之后如何才能反弹回来是不够的。
“也许我们可以恢复几年。但总会有下次旱灾，而且由于气温升高，情况会更糟，”Touma 说。 “问题是……当气温升高变成普遍现象时，我们将如何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