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One
地点：布鲁塞尔（Brussels）
除了巧克力以外，这里还有青口和啤酒
早八点，身为夜猫子的我拖着箱子，从阿姆斯特丹，西佛尔机场（Schiphol）坐上旅游公司的大巴，找到靠窗位子坐下后便一路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刚好十一点，手机短信显示，我已入境欧盟首都——布鲁塞尔。去之前，有朋友好心劝告一定不要对这政治中心的外表抱有太大期待，“除了市中心号称欧洲最美广场之一的布鲁塞尔大广场还算干净，别的地方脏极了。在火车站附近，你随便朝街上扔一团垃圾都不会让周围显得更脏。”随着巴士缓缓驶进市区，我打起精神，瞪大眼，在街道上四处搜索。显然我的朋友有些夸大其词。布鲁塞尔是一位高低起伏，轮廓分明的硬汉。从火车站一路驶入市区，现代建筑络绎不绝。很快，我看到了市中心的大广场，惊艳二字十分贴切。宗教背景造就了四方的广场被高耸的建筑包围，站在一旁立刻不自觉有些畏惧，这里面或许就是建筑和权力的暧昧关系。一进入广场，我便单独行动，四处闲逛。以广场为中心，四通八达的街道各司其职，一条兜售旅游纪念品与巧克力，一条通往不远处的古代银行，一条布满了比利时餐厅，清一色提供各种做法的青口贝与啤酒。饥肠辘辘，故直奔主题，花十欧元，一块华夫撒上糖霜，一锅青口，一杯黄啤，贪心如我也。饭后散步回广场的路上巧遇了撒尿小孩的铜像，立志做“非典型游客”的我本来没有一睹真容的打算，见到果然暗忖不过尔尔。倒是在不远处见到了撒尿男孩的女版，竟然闻所未闻，看来性别平等这件事依然道阻且长。



地点：巴黎（Paris）
夜巴黎
夜巴黎好似性感熟女卸了妆，裸露的沧桑里却有一种奇妙的美。巴黎可能是布鲁塞尔的青口和被称作由男人的汗水和上帝的爱混合而成的比利时啤酒还在胃里，一晃我竟已到了风情万种的Paris！欧洲大陆唯一能够拥堵到深夜的城市。窗外乱穿马路的行人，横行的摩托车，大巴黎的凌乱和小巴黎的声色犬马奇妙对冲着，巴士轻轻划过十三区连成片的中餐馆，导游念叨着巴黎高昂的房租让许多留学生、厨师挤在八平米，没有卫生间的阁楼里度日。夜色迷离，这一切让我想起了同样纷繁的上海。临睡前，对着第二天的行程单，我决定另辟蹊径，绕开游客必去之地，独享巴黎。



Day Two
探秘地下墓穴 (Catacombes de Paris)与巴黎大学区
是日主题：穿过时尚与艺术的外衣，看看巴黎的另一面。这座城市是如此迷人，因即便你在这里住了十年，依旧时常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foreigner）。她集艺术与时尚为一身，但绝不仅仅如此，今天我就打算满足下猎奇心理。第一站巴黎地下墓穴。在开始之前，我决定填饱肚子。初冬的巴黎依然俏皮。一早，集市就热闹起来。逛露天市场最能看出一座城市普通人的生活精细度。水果蔬菜，奶酪腌肉，应有尽有，当然还有法棍！巴黎绝妙的法棍可以一日三吃，早晨将它烘热后，涂上黄油果酱，外脆内软；中午沾着鹅肝，足以果腹；夜晚则把变硬的面包泡进汤里，十分暖胃。你看，穷光蛋也可以在这里过得滋润。吃完早餐，我搭坐地铁前往目的地——位于巴黎四区的丹费尔-罗什洛广场。此地原为地下石灰石采石场。1786年，巴黎爆发瘟疫，为了解决墓地不足和公众卫生危机，巴黎人将尸骨转移至此。据说这里有超过600万具，总长近300公里。目前开放参观的仅2公里,需走下130级台阶。虽是墓穴，但我却被骷髅世界里那些石碑上的文字，图案深深吸引。巴黎人用不完的审美竟然把成堆的枯骨排出心形，菱形，死亡在这里酝酿成一种静谧安详。走出幽暗的墓穴博物馆，见到冬日阳光，感恩不已。转乘地铁，前往藏身于迪皮特朗博物馆 (Dupuytren Museum)。它由一名巴黎外科医生所建，搜集了带有疾病的、畸形的胎儿，及骨骼和人体器官。对生命科学充满兴趣的我早已兴奋不已。意外的是循着地址，我找到的竟是一座宏伟的巴黎医科大学。不谙法语的我，在大学里三次求助，被带去了三条不同的路，倒也借机见到了巴黎医科大学的学生俱乐部，典雅的阶梯教室。终于在一条隐秘的小道后，到达了目的地。博物馆需要长按门铃，许久方有一位白胡子老爷爷前来打开大门。我见到的却是一间教师办公室。走进其间，却发现里面有一个秘密世界：7～8/七八排的玻璃架子上放着各种人类畸形器官标本。猎奇程度终身难忘。出馆后，我不禁陷入对大学生活的怀恋情绪里。于是，我决定试着联系一位朋友的朋友，他在巴黎最好的大学之一：巴黎高师念理论物理。夜色中巴黎南部的大学区分外迷人，小酒吧灯光闪烁，年轻人来去匆匆。百年历史的主楼既承担教学功能，三楼还是全校200名学生的学习室兼宿舍。在主楼中央的树荫下，有人在聊学，有人点烟看书。显然，这是一个纯然的知识天堂。



Day Three
在巴黎，摩登女郎向乞丐借火，小众书店正对着奢侈品门店
经历了昨日另类的巴黎，这天我打算迎合城市随处可见的文艺气质，探访独立书店与艺术电影院。出门前，我穿上裙子，披上红色围巾，还抹了口红。友人建议打扮漂亮些，方便问路。走在巴黎著名的潮街上，被香艳动人的时尚女郎包围。有人说，在巴黎你永远不用担心衣着过于前卫而与环境格格不入，因为总有人比你更大胆。此话不假。长短靴子，各式帽子，巴黎还有最多的冬日短裙。路人走得出位，我看得出神。此时我见到身边一个摩登女郎抽出一支烟，刚想点却发现没有打火机，惊奇的是只见她退后几步，俯下身问沿路席地而坐的一个乞丐借火。乞丐倒也神色坦然。这一幕让我惊呼，多么动人的城市缩影！很快，我找到了巴黎的独立书店街。精致的书店橱窗设计早已打动了爱书人。各家书店功能不一，有的专营艺术画册，有的贩卖古籍，甚至还有专门的塔罗占星书店。另外，在巴黎，window shopping是一件颇为赏心悦目的事情。在书店街附近，各色小店亭亭玉立，静候你的匆匆一瞥。



Day Four
地点：汉斯 (Reims)
法国最古老小镇的香槟与微笑天使
早晨醒来后意识到将要离开巴黎，略感失落。因需要转战，我回归旅社的大部队前往小镇汉斯。很快，沿途的乡村风光让人心情一阵舒爽。高速公路的指示牌忽然出现一行人名，一查竟发现这就是儿时倒背如流的寓言故事《狐狸和乌鸦》的作者。顿时对小镇心生好感。但很快，大巴驶入汉斯，城市外观并无新奇，其盛名除了因为作为香槟产地外，更源于法国25位国王在此加冕。汉斯大教堂外著名的微笑天使，翅膀上的弹孔见证了当年英法百年战争时的皇太子在圣女贞德的协助下在此加冕。匆匆一瞥后，巴士启程前行。



地点：卢森堡 (Luxemburg)
罗马废墟上的三种身份
整整四小时车程才最终带我们离开了法国国境，足以见得法兰西国土位列欧洲第三。夜色缓缓降临，我们来到了这个全球人均GDP最高的欧洲小国。身为重要金融中心，坊间流传这离不开其十年一检的税收审查制度。无怪乎，当年调查记者前来拜访美国传媒业大佬时代周刊的办公大楼，竟然发现仅仅只有一间大门紧闭的办公室。迎接我们的是雄伟的卢森堡大峡谷，将城市分为南北两区，穿过峡谷时，你可以见到卢森堡的三张脸，正面是身为首都的严肃面孔，转头是身为古堡的历史遗迹，探头向下望是身为乡村的自然风光。进入市区，很快见到热闹的圣诞市场，人群把我和大家冲散，我倒也乐得自在。我打量着身边这些高收入的卢森堡市民，个个却衣着无奇，在市场里端着圣诞甜酒和街边小食就作为了一餐。真是欧洲国民性之大观。



Day Five - Six
四散的风情小镇略胜金融中心
地点：特里尔(Trier)，科布伦茨(Koblenz)，法兰克福(Frankfurt)，波恩(Bonn)
旅社安排的卢森堡住宿为五星酒店，一夜好眠。第二天，马力十足前往法兰克福。途径特里尔，以为只是让我下车活动，却不禁惊呼半山腰的风光如此壮美。相比之下更具盛名的德意志之角哥本伦茨则并无亮点。吃过一顿德式咸猪手后，高兴上路。晚间7点，大巴到达德国西部金融城市法兰克福。此地，我已造访了不下五次，并非热爱，仅仅因其交通枢纽的地理位置，可方便到达欧洲各个城市，这一次也并不例外。但莱茵河的夜景却也值得一看。次日，抵达波恩。这座前西德首都，安静低调。整个城市好似被贝多芬冠名，节庆日甚至各处矗立着流动贝多芬肖像。倒是波恩大学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活力四射。



叹为观止科隆大教堂
地点：科隆 (Cologne)
大教堂值得一看，但震撼的视觉冲击在五秒后便开始递减。所幸，团里的年轻couple邀我一起逛圣诞市场。期间闲聊发现了东西的文化差异。在中国，背包客是酷的象征，跟团游则显得有些妈妈桑。我的欧洲朋友们许多都曾是日行千里的背包客，但那更多是因为做学生时，手头拮据，付不起高昂的酒店住宿与旅游团费。如果不是经济原因，有人每日安排住宿交通，许多人一定不会拒绝。故每当有人聊起背包客还在中国被拥以有财有品时，欧洲人可能会惊讶一番。但事实上，背包客和旅行团并非截然两物，我的巴士游既有使用公共交通，四处闲逛的自由又因旅社的住宿交通协助省去很多麻烦。巴士团内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华人，所幸也能交到有意思的朋友。自认此乃一项创举，望各路英雄随性把玩。



Day Seven
地点：阿姆斯特丹 （Amsterdam）
最后的嬉皮士
长路，当大巴最后绕回阿姆斯特丹，潮水般的年轻人骑着荷兰式自行车在街头涌动，或单手拿着晚餐三明治在自己的座驾上用餐，或冲向附近的coffee shop（大麻店铺）买一只space cake （大麻蛋糕）以备夜晚的派对使用。这城市就是有这股魔力，让你血脉喷张，欢呼雀跃。你可以不屑它的百无禁忌，但它似乎也没打算取悦任何人，快乐才是最重要的。红灯区的熙熙攘攘一下子让队伍里的男同胞们喜笑颜开，太太们似乎也并不介意。原来，当性被放在橱窗里，成了商品，也就不再因禁忌感而那么让人欲罢不能。不远处的同志酒吧外彩虹旗迎风飘扬，与浓浓夜色和阿姆斯特丹四处可见的运河，小船，交织在一起，空气里都有甜腻的自由芬芳。我找到了号称阿姆斯特丹最好吃的薯条店，沾着美乃滋酱，又要了一份飞鱼，二者一甜一咸，用垃圾食品的饱满口感刺激着我的快乐神经。原来，我早就已经开始领略阿姆的城市精神了。为这最后的嬉皮士之都击掌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