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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上空的F-4D“鬼怪”

送交者: 炫笔伏逼[♂☆★★★不闻风知★★★☆♂] 于 2020-05-28 10:40 已读 1548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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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战争期间,加拉德·R·派克曾驾驶F-4D战斗机执行了163次战斗任务。今天,我们将通过他的讲述,了解其所属战斗机中队的运作情况以及他被授予美国银星勋章的战斗任务过程。本文将以派克上校的视角,记述F-4D“鬼怪”在越南上空执行的重要任务。



两架第433战斗机中队的“鬼怪”战机进行空中加油,随后将去执行轰炸任务


美国许多士兵的家庭都有与战争相关的往事, 经常会听到“我的父亲曾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或者在韩国、越南战斗过),但他从来不会详细谈论这场战争”这种说法。这种态度反映了“战争本质上是恐怖和悲惨的,并迫使许多人试图忘却或压抑那些记忆”。 实际上,我本人的战斗经历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感觉并没有血腥,因为对于飞行员来说,不必近距离接触敌人。我们用飞机与几乎看不见的敌人进行战斗,他们用防空火炮向我们的喷射炽热的弹丸。虽然我们看不到敌人受伤或者毙命的实际场面,但这也只是起到心理上的安慰而已,毕竟我们了解战斗结局,真实的战斗岁月有些日子过得很顺利,而另一些日子却让人心惊胆战……


执行轰炸任务的F-4战机


来自派克的回忆


1968年夏末,当我到达泰国乌汶皇家空军基地(RTAFB)时,我只是一名“实习飞行员”,那时我刚从F-4战机训练课程中毕业,没有任何战斗经验。我被分配到第8战术战斗机联队(The 8th TFW Wolfpack)的第433“撒旦的天使”中队(TFS),该中队当时已经在越南战争中“摸爬滚打”了多年,并在老挝和北越纵深地区执行无数次空中战斗巡逻和拦截任务。到中队报到后不久,我就喜欢上了中队的氛围,并且花费几周的时间克服时差,参加“新手培训”战区任务简报会,然后我就以F-4战机飞行员的身份加入战斗。战斗初期,我的任务是在白天攻击老挝境内的目标,在经历了多次出动任务逐渐适应战争节奏后,我就开始执行打击北越境内目标的任务,这是一段令人难忘的经历。



美国第8战术战斗机联队(Wolfpack)驻泰国乌汶皇家空军基地


我们中队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使用“智能炸弹”打击敌方重要地面目标, 我曾经接受过使用“白星眼”(Walleye)电视制导滑翔炸弹的训练,战斗任务中我投下了几枚,其中一枚落入了敌人用来储存弹药的废弃铁路隧道。“白星眼”引爆后,隧道就像罗马烛光烟火,火焰和碎片从两端喷射而出。低头回望目标,我被眼前的场景迷住了,但由于注意力不集中,我经历整个战争中唯一的一次打击。幸运的是,击中我的只是轻型弹药和破片,仅仅在我的机腹位置开了一个小洞,并击破了我的主起落架轮胎。



白星眼(Walleye)电视制导滑翔炸弹,美军在越战中投入使用的第一种智能炸弹,主要装备海/空军战机


我们中队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使用“智能炸弹”打击敌方重要地面目标, 我曾经接受过使用“白星眼”(Walleye)电视制导滑翔炸弹的训练,战斗任务中我投下了几枚,其中一枚落入了敌人用来储存弹药的废弃铁路隧道。“白星眼”引爆后,隧道就像罗马烛光烟火,火焰和碎片从两端喷射而出。低头回望目标,我被眼前的场景迷住了,但由于注意力不集中,我经历整个战争中唯一的一次打击。幸运的是,击中我的只是轻型弹药和破片,仅仅在我的机腹位置开了一个小洞,并击破了我的主起落架轮胎。



加拉德·R·派克出击前,在F-4D战机旁穿戴好飞行装具拍照


出于某种原因,我们被要求不再投掷“白星眼”制导炸弹(飞行员们很少被告知事情发生的原因,我也不例外)。后来,我被安排担任全职夜间攻击飞行员,我们部队的一部分人被补充进第497 “夜鹰”中队(专门执行夜间任务的战斗机中队)。第8战术战斗机联队开始被安排比第497“夜鹰”中队更多的夜间攻击任务,而我则第433中队渡过了大约4个月的时间,我们的作战军官比尔·斯特兰德中校喜欢称呼我们这些在夜间飞行的家伙为“阴沟清道夫”。



第433中队全体成员,前排中间为中队指挥官拉尔夫·吉布森中校


有时,我们会在灯光照射下护送武装直升机或在投下炸弹;其他情况下,我们会在完全的漆黑的环境中用机炮吊舱扫射或轰炸。 黑暗中,我们能够看到每一颗朝我们飞来的“红热”的防空炮弹,如果我们关闭灯光,敌人就看不到我们,但他们可以向飞机噪音方向射击。这对我来说是地狱般的一年,但正是在我执行夜间攻击任务期间,部队建议向我颁发银星勋章。此后,我的夜间任务结束了(有一些意外),我开始执行白天轰炸“胡志明小道”的任务,根据情况使用激光制导炸弹(LGB)。实际上,手动俯冲轰炸很难持续取得良好的战果,但我从来没有错过使用LGB的机会。


银星勋章任务开始


1969年1月25日,我率领一个F-4D双机编队执行夜间任务,我们在空中与KC-135加油机对接补充燃料,原本我以为这只是一次常规的“黄昏打击”任务(事后证明并非如此)。 夜幕临近时的作战条件非常恶劣,当我们飞到目标区域时,看向地面会是漆黑一片,顶多只有昏暗的月光;但在10000英尺(3000米)或者更高的高空却仍然被落日余晖照射的像白天一样。这就意味着,当我们这些机组人员盯着下面昏暗的地面(或许什么都看不到)时,地上的防空炮兵正抬头看着天空清晰可见的飞机,这种情况对于战机是十分不利的。



F-4D双机编队与KC-135加油机汇合进行空中加油


我的后座上坐着雷达操作员吉米·霍夫曼上尉,第二架F-4的飞行员是乔尔·罗森斯威格少校,迈克·梅洛尼中尉坐在他的后座。我命令将无线电频率从加油机切换到机载通信和C-130任务指控飞机上,该机呼号为“月光”(Moonbeam)。我们的后座乘员开始切换无线电频率,几秒钟后我呼叫到:“长尾(Pintail),检查状态”,乔尔·罗森斯威格回答“ 2”。我接着呼叫到:“月光,月光,长尾呼叫,两架满载攻坚弹药的飞机(这里指能够打击道路、桥梁和掩体等硬目标的炸弹,而不是集束炸弹一类的“软杀伤”弹药),并且重复了我们的任务编号”。 预期中,我们一般会被告知与呼号为“钉子”(Nail)的前进空中管制员(FAC)联系,并被告知在代号为Delta Point的某个地区(使用这种地理位置代码系统,可以防止敌方通过监听判断我们任务目标区域)可以找到他。“钉子”(FAC)曾经飞过塞斯纳O-2飞机,也隶属于驻扎在泰国乌汶基地的部队。但是,“月光”指控飞机并没有让我们飞向计划目标区域寻找“钉子”,而是指示我们前往更南的三角洲地区,与“迷雾80”(呼号Misty 80)联系。“迷雾”属于F-100F“超级佩刀”战斗机联队的前进空中管制员呼号,他们通常在越南南部和北越部分地区(位置就在我们称为“ Tally Ho”的非军事区对面)活动。我们与“迷雾80”进行了无线电联系,然后飞往指定目标区域,但他给我们的指示让我感到有些困惑,我还以为我们有飞机在那一地区被击落了。



F-4战机对空作战挂载状态


我们将要前往的地区被众多防空火力环绕保护着,其中大部分是37mm高射炮。好在会有格雷格·帕克上校驾驶F-100F战斗机配合我们行动。帕克询问了我们的飞机挂载情况,并建议我们根据敌人防御的程度,进行一次性攻击投掷所有炸弹。帕克上尉表示,他将先启动加力燃烧室,并假装在目标区域横滚,引发地面防空火力的攻击,从而为我们揭示地面高炮阵地的位置(在黑夜背景下,可以通过地面炮口火光判断)。 我们的两架F-4D战机各自携带10枚500磅(227公斤)Mk.82低阻炸弹,其中4枚挂在机腹中线的“多重武器挂架”(MER)上,另外6枚分别挂在两边翼下“三联武器挂架”(TER)上,同时还在翼下挂点配备两具370美制加仑(1401升)副油箱



500磅炸弹准备就绪,随时准备在F-4D战机上装载


佯攻战术执行


根据经验,我认为一次性扔下10枚炸弹毫无意义,我指示僚机飞行员乔尔·罗森斯威格为炸弹投放设置好开关,并计划通过试探投弹,发现敌人的防御阵地布置并轮流多次攻击。我将建议传递给“迷雾 ”,他回答:“收到”,我回复说:“准备就绪”,只见帕克上校的F-100F战斗机轻轻拉起,开启加力燃烧室,然后向左滚转,并让飞机的机头指向地面飞行。随即,地面的防空炮火立即开始射击,“迷雾”在目标区域上方开始爬升返回阳光照射的高空。我呼叫道:“长尾攻击”,开启加力迫使沉重的F-4D转向,飞向脑海中记下的防空火炮阵地。当我的飞机机头朝下以接近45°俯冲角飞行时,后座乘员开始通过对讲机汇报高度,以帮助我确定第一枚炸弹的投掷时间,当后座叫到“ Pickle”时,我按下了操纵上的炸弹释放按钮。



F-4D对地攻击挂载,两侧翼下一共挂载6枚500磅炸弹和两具副油箱,机腹中线挂载4枚500磅炸弹


与此同时飞机因重量突然减轻500磅而开始抖动起来,我把操纵杆拉回5g,加了顶舵并向右滚转。直到我从俯冲状态恢复过来后,才看到敌人攻击的炮弹。从左翼向后看,高射炮弹带着红色的“示迹线”像消防水带一样朝着天空飞来,但它们都在机身后面很远的地方。我再次进行攻击,以一种急转弯的动作飞向左边,希望轰炸到那些炮弹示迹线指示的阵地。但我们处在投弹高度时,周围非常黑暗,但是当我爬升回正常飞行高度后,又来到明亮的阳光下,日落十分的轰炸攻击就是这样在“光暗交替”中进行。



美国海军的F-4战机进行轰炸操作示意


此时,乔尔·罗森斯威格也已经看到了高射炮阵地,并用他们的炮口的火光作为瞄准参考开始攻击。“迷雾”报告说我们俩人都直接命中了敌人目标,他的语气显然有些欣喜若狂。我记得我当时在想“这还不错”,虽然我们在首轮攻击中摧毁了两处高射炮阵地,但地面还有更多高射炮。于是F-100F战斗机再次在空中做“假攻击”动作,北越的防空阵地再次开火,我和乔尔每人又进行了一次投弹攻击。此后,地面高射炮每次开火都来自不同的位置,他们明白了我们的战术意图。因此,我们开始改变飞行轨迹,变换攻击顺序,我和我的僚机分别进行了十次穿插攻击,其中有几次,我通过瞄准镜甚至看到了高射炮口喷出的烟灰。谢天谢地,北越的所有防空炮弹不是从我们的驾驶舱上方飞过,就是从机身一侧飞到另一侧,无一对我们造成伤害。



F-4D战机,进气口后侧涂有第433中队的徽章


当两架F-4D的弹药耗尽时,我用无线电向“迷雾”FAC呼叫:“温彻斯特(Winchester)”,这意味着我们已经没有炸弹,并正在离开目标地区。回程中,两架F-4D的座舱都沉默着,我们每个人都在回忆着刚刚的战斗过程,以及思考着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运气成分,到达指定空域进行空中加油之后,我们平安飞往泰国乌汶皇家空军基地。



返回基地,进行任务弹药加载后,准备出击的F-4D


获得银星勋章


事后,负责任务情况汇报的官员对我说到“看起来,这次你们做的不错”。我回答说:“我们拭目以待,这是一次令人兴奋的战斗”。随后,我们向中队作了进一步的汇报,其中一名军官说这次任务可能会获得银星勋章,但必须经过中队指挥官迪克·奥利里的核准。时间慢慢过去,突然有一天我被叫到指挥官的拖车上(所有的飞行中队指挥官都有属于自己的拖车,作为专用起居/办公室使用),他让我重新讲述了任务经过,然后给我看了F-100F飞行员格雷格·帕克撰写的报告,该报告由F-100F战斗机中队指挥官发送给乌汶基地,并由后来成为美国空军参谋长的罗恩·弗格曼签署。



美国银星勋章示意


又过了一段时间,有人给我发送了一份已经送到上级总部审核的获奖文件副本。但后来我们得知,银星勋章已经被批准,但只授予飞机的指挥官,后座成员吉米·霍夫曼上尉只被批准了飞行优异十字勋章。这让我感到很不舒服,因为后座成员在任务的每一步都与我同在,他们应该得到平等对待。虽然获奖汇报辞里写到“1969年1月25日,F-4D战斗机机长加拉德·R·派克对严密的北越高炮防御阵地发起了一系列最坚决、最英勇的攻击。这些防御工事是作为一个致命陷阱而构建的,在成功执行这项任务之前该阵地就击落了我们多架战机。派克上尉不顾自身安危,不断对炮位进行毁灭性的打击,直到威胁消除。在此过程中,他遭受了迄今为止我军在东南亚所经历过的最激烈、最精确的高炮火力攻击。派克的行动使美国空军后续极为重要的任务得以顺利进行,其不畏艰险,忠于职守,为自己和美国空军赢得了极大的荣誉”,但这些溢美之词在我看来,属于我们整个行动团队。


正式颁发“银星勋章”的仪式在佛罗里达州马克迪尔空军基地(MacDill AFB)举行,那里是我后来的服役地点。在我看来,越南战争中有很多真正表现出色的军人,虽然获得勋章让我深感荣幸,但我觉得自己与他们的差距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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