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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西兰封闭边境后的第一个24小时

送交者: 阿司匹林[♂☆品衔R4☆♂] 于 2020-03-23 16:45 已读 439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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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作于新西兰宣布关闭边境后,大家可了解一下前两天的情况。目前新西兰防疫措施和警戒级别已经向着最高级提升。)被禁足在这个天涯海角边遥远小岛上的第一天,是这么度过的:


9:00 送娃去幼儿园

门口签到表上,至少有七八个小朋友的名字后面写着:be absent(请假),其中华人小朋友占了一半以上。后来听老师说,今天班里来的小朋友只有10人,是平时的1/3。


我跟小怪进大门的时候都挤了一大颗免洗消毒液,俩人搓着手就进教室了,于是被老师感谢了一番。

这不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吗?老师突然的致谢倒让我有点意外。


这几天幼儿园接连不断地给家长发信,传达教育部和卫生部关于新冠肺炎的最新情况。每回发信都要强调一番,幼儿园前台有免洗消毒液,大人孩子在进门的时候要记着先用一下。


也不知道是感谢我听话,还是感谢我读了幼儿园发来的信。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在我看来强制执行就好,但在新西兰那就叫限制自由。


(红色和黄色区域是实施全国或地区学校关闭政策的国家)

一个多月前新西兰开始呼吁境外回国自主隔离14天的时候,有所小学就上演了一出闹剧。


有些华人家长要求所有学生都登记家庭成员最近的行动轨迹,以监督那些“不自觉”直接出来晃荡的人,有些华人家长觉得对方很事儿逼,双方越吵越凶,甚至开始在群里约架。


最后把小学的白人校长逼得,不得不注册了一个微信号,亲自下场进华人家长群解释,登记家庭成员行踪属于侵犯隐私的行为,这在新西兰是不允许的。


所以说,让西方国家抄中国作业一点不现实。你能强制要求每个人都居家隔离出门登记吗?不可能的。


9:30 去健身房

送完小怪兽我就撒丫子直奔健身房去。九点半有一节特别受欢迎的团体课,我之前迟到过,大场地里人满为患,根本不可能中途加入。


结果我踩着点进去,发现今天人稀稀落落,我轻松地找到了一个位置,足够让我举杠铃蹲跑起跳的了。


(这天的健身房里空荡荡)


我之所以特别喜欢这家健身房,有很多原因。


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团体课的音乐选择特别好。热身的时候音乐很舒缓,等到了要爆发的时候,音乐开始不断蓄势,就像要爬到过山车顶上似的,感觉肾上腺素一直在飙升。


我正跟着音乐带劲地挺举杠铃,那位语调一直很平稳的男老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请大家注意保持一米的距离”。


哎呀,气一泄,杠铃也举不动了。


课到尾声进行拉伸时,年轻的男老师开始规劝大家,“少看社交媒体,不要相信上面的不实信息,有疑问,就去看卫生部的网站。”


我们一群中老年叔叔阿姨被毛头小伙教育要远离社交媒体,感觉也是那么一丝怪怪的。


上完课后发现健身房已经发来了邮件,从即日起,健身房实行100人限流措施,因为政府呼吁取消超过百人的聚集活动。

唉,我刚办了八周的健身卡,不来,钱就白花了。下周怎么办?纠结中。


11:30 放弃去超市

其实我昨天已经去超市扫荡了一圈。


本来是照例去买菜,结果有两条新闻让我犯嘀咕了。于是我在购物车里多买了一袋米和一袋面,作为战略储备。可到家清点的时候,发现家里的抽纸所剩无几,准备今天再去补一些。


结果被朋友圈里本地朋友发的视频图片吓尿了。

周二我去上社区大学免费课程的时候,已经发现了白人口风的变化。上一周上课的时候,旁边的同学还满不在乎地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那么紧张,这不就跟流感差不多吗?


可到了这一周,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


老师说,大家做好准备,我们接下来有可能会停课。


同学说,我觉得政府有问题,一定是压着没报,真实数据肯定比现在公布的要多很多。


华人基本囤货完成后,现在是白人开始超市抢购。


看到朋友圈一个地产中介写道:买东西尽量选择富人区的精品超市。买好区的房子,买的也是好邻居。


难道在超市抢购的都是穷人?这个逻辑也是挺可怕的。

13:00 新增案例无来自中国


下午一点卫生部的发布会宣布了最近检测结果。感染者几乎都是从海外旅行归来,或者与海外旅行者有过密切的接触。病例仍停留在输入型阶段,而非社区传播。


再仔细看这些感染者的旅程记录,唉,新西兰真是世界尽头的一个遥远的小岛。


从欧洲中转东南亚,或者北美入境,从北非、中东辗转欧洲入境,除了从美国回来的人,其他人至少转机过一次,甚至两三次,长途旅行增加了多少暴露的风险。


再看看这些感染者的国籍和行动轨迹,没有中国的入境史,没有华人的感染者,甚至也没有亚洲的感染者,足以说明新冠肺炎全球蔓延的态势,也让更多人在感叹中国的国家动员力量。


这里面有个信息挺有意思。绝大多数感染者目前都在居家隔离自愈中。


我听在奥克兰医院ICU工作的医生朋友说,他们作为奥克兰最核心的医院,目前ICU没有收治任何新冠肺炎病人。新西兰第一例确诊病例当时在奥克兰医院入院,但现在已经治愈出院了。


这跟我对新冠肺炎凶险的印象一点儿都不一样。困惑中,我给仍在武汉一线的同事王珊发了信息,她是我们杂志最早进入疫区的记者之一,现在已经在武汉待了两个月了,问她最有说服力。


王珊告诉我,确实可能在病毒传播的过程中,毒性逐渐降低。但能不能扛得住,病情有多危急,仍然是由个体免疫力决定的。她和另一个同事张从志也曾出现过新冠肺炎症状,“但是症状轻,还没发展就自愈了。”


王珊和另外五个同事已经在武汉待了两个月了,报道完成了,但因为武汉仍未解禁,导致他们一直回不了家。


他们六个人现在住在一幢房子里,摄影记者蔡小川担任大厨,据说厨艺精湛。王珊呢,在北京原本是一个有本儿没上过路的伪司机,在武汉采访期间,当地朋友贡献了一辆车给他们通勤,王珊居然把车技练出来了,听说现在已经是网约车司机的水平。


国外肆虐的疫情彻底把我的回国计划打乱了。我跟王珊说,想想回国要先出去隔离14天,我还是决定不回去了。她回我,“我也想回北京,隔离也行。”

17:00 暂停服务邮件塞满邮箱

卫生部的新闻发布会除了通报新增病例外,同时宣布包括游泳馆、图书馆、美术馆、海洋馆在内的各种市政管辖的场馆将在今天结束营业后,暂时关闭两周。


于是,我这边接二连三的邮件就开始收了。


图书馆发邮件说,借还书服务暂停,在此期间逾期未还的书将不会被罚款。


在国内可能图书馆的使用频率不高,但在新西兰,图书馆是市民频繁造访的地点之一。


奥克兰市长说,图书馆的电子借阅仍然开放,主要目的是满足老年人的需求,因为他们最常使用图书馆,目前的情况会让他们感觉到社交孤立,而他们又是疫情中最易感的人群。


接着游泳馆的信也来了。小怪兽这学期开始学游泳,这才刚刚进入状态,结果游泳馆决定,本学期剩余的所有课程全部取消,下学期课程暂时也不再报名了。下学期开学日期是四月末。


反应很快的还有乐高课。其实社会办的课外班并不在关闭范围内,但是这家中心迅速决定暂停本学期课程,发了邮件不说,还专门打电话过来确认。


把本学期剩余的课时停掉可不是一个容易做的抉择。乐高课学校的老板是中国人,更谨慎些,也显得更会做生意,承诺把本学期未使用完的学费挪到下学期用,这样其实也锁定了我们下学期的报名。


相比之下,小怪兽上的另一门艺术课老师就没这么大方了。居然说接下来两周要把剩余的课时集中上完,也不怕孩子是不是能坚持得住。


我跟另一个家长吐槽,这白人老师太抠门,总之就是不肯退钱。之前因为班上请假的中国孩子太多,她还想过一个办法,给这些孩子提供教室授课的视频资料,让他们在家自己练。言外之意就是说,请假的学费是不可能退的,也不可能顺延到下学期。


当然了,在新西兰开课外班确实也不容易,报名人少,而且捧场的80%都是华人。但艺术课老师这么一搞,下学期是否还要报名,我更加犹豫了。


那些还继续开放的课外班,都开始进行严格的清洁措施。


小怪兽上的音乐课班,老师把场地里的遮挡全部推开,空间扩大了一倍。人与人的距离也拉开了,于是唱歌变成了喊的。


课前除了要洗手,还要求家长拿一块沾了清洁剂的抹布,把孩子在课上接触过的各种乐器进行清洁。时间长了我都快被那股味儿熏晕了。

21:00 学校还开吗

深夜收到了幼儿园经理发来的信。这在下午五点所有人都下班享受生活的新西兰很不寻常。


经理说,希望家长能在孩子请假之前慎重考虑。如果孩子身体状态良好,让他们继续上幼儿园是目前来看最好的选择。

首先是封闭防护和接受教育之间的权衡,其次,如果让孩子待在家里,一些医护人员就无法去上班,同时也意味着很多孩子需要祖父母的帮忙照顾,而老人目前是最易感人群。


我原本以为即便不封校,教学机构也应该对学生请假处于默许的态度。没想到幼儿园经理竟然建议孩子们继续留下来。


自从国内疫情公布以来,很多华人早早地就给孩子请了假,巴不得学校赶紧关。结果现在已经出现几十例患者之后,教育部依然没有做出封校的决定。


这还是与新西兰疫情发展阶段密切相关的。


新西兰没有遭遇过“非典”,也很久没有经历全球大规模流行病的肆虐了。所以这次他们注定不会提出新的应对策略,目前来说,就是选择合适的对象,进行模仿。


说回新西兰的防疫策略。新西兰得出的经验就是:追踪感染者的轨迹。尽快识别他们,并且隔离与他们接触过的人。因为目前仍然处在输入性病例阶段,而不是社区传播,所以截断海外入境者是当务之急。之后就是尽快识别感染者,牢牢追踪他们的活动路线。


除此之外就是欧洲和北美都在讲的flattening the curve,叫做压平曲线,防止并延迟病毒的传播,以避免数量庞大的病人同时进入医院进行救治。

新西兰是移民国家,海外旅行者的比例也很高,这在疫情面前都是不利的因素。至少关闭边境的消息,让这一天感觉还算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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