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悟不等于彻悟
如是我闻,听说,传说,达摩欲往中国,但不会中文,担心中国人能不能领会。于是先派两个弟子,到中国试试水。两个弟子,到了中国,也不说话,有人问法,就示人以手,一握一放,一放一握。
有的中国人,领悟力很强,一看就明白了。握手就是烦恼,放手就是菩提(清净无烦恼)。所谓顿悟,就是这么简单,这么快……
关于如何开悟,可参考我以前写的《用心若镜》。看过以后,或许会发现这是一种翻转或反转。因而是没有次第的,只能是顿悟。
需要注意的是,我们应该放的是手吗,是拳吗?非也,非也,我们应该放的是“握”,是(对手的或对拳的)执着。
“不立文字”四字,也是文字,文字本身并没有什么过错,错的是我们对文字的执着(包括对不立文字这四字的执着)。
觉悟不难,自性常照,即使不觉,也从未缺少一点。(因缘巧合,一时觉了,也没有多一点。)放手,不执,比较难。(最难放的,最根本的,是一种自居或自封,所谓头上按头,明上加明,乃至骑驴找驴)执,包括对善的执,对觉正净的执,对不分别的分别,对不执的执,夹杂着我们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说放就放的。
有个常见的误解,或者说常见的想象,那就是,一旦顿悟,就是大彻大悟,从此再无烦恼。笔者(主观地)认为:至少慧能所说的顿悟,并无此意。
或许有的朋友会举“本来无一物”或“佛性常清净,何处惹尘埃”来反驳我。而我以为,慧能写此偈时尚未真正觉悟。不然的话,五祖就不用再专门与他讲解《金刚经》了。
那么真正觉悟的慧能是怎么说的呢?请看坛经:善知识,凡夫即佛。烦恼即菩提。前念迷,即凡夫;后念悟,即佛。
前念著境,(握拳)即烦恼; 后念离境,(放手)即菩提。
善知识,我此法门,从一般若生八万四千智慧。何以故?为世人有八万四千尘劳。若无尘劳,智慧常现,不离自性。
(尘劳烦恼,握拳,也是自性的妙用。当然,如果只握不放,是很难体会这也是妙用的。)
《坛经》中还有一段提到神秀派志诚去打探慧能,志诚奉使欢喜,遂行。半月中间,即至漕溪山,见惠能和尚礼拜,即听,不言来处。志诚闻法,言下便悟,即启本心。起立,即礼拜,白言:“和尚,弟子从玉泉寺来,秀师处不得启悟。闻和尚说,便启本心。和尚慈悲,愿当教示。”惠能大师曰:“汝从彼来,应是细作。”志诚曰:“不是。”六祖曰:“何以不是?”志诚曰:“未说时即是,说了即不是。”以上《坛经》各版本基本相同,下面敦煌写本多了句楼主认为很重要不能删的话:六祖言:“烦恼即是菩提,亦复如是。”(只要握了还能放,前面的握就没有白握。)
再看《坛经》:善知识,心中众生,所谓邪迷心、诳妄心、不善心、嫉妒心、恶毒心,如是等心,尽是众生。各须自性自度,是名真度。何名自性自度?即自心中邪见烦恼愚痴众生,将正见度。既有正见,使般若智打破愚痴迷妄众生,各各自度。邪来正度,迷来悟度,愚来智度,恶来善度。如是度者,名为真度。自心众生无边誓愿度,自心烦恼无边誓愿断,自性法门无尽誓愿学,自性无上佛道誓愿成。
(既然烦恼无边无尽,自性自度也就没有止尽。并非一旦顿悟,就大彻大悟,再无烦恼。)
如果只握不放是行不通的,那么只放不握也一样。
有的朋友看了某些大德的开示。以为慧能大师的“无念”法,就是设法延长念与念之间的空白。
笔者的理解不同。《坛经》:不断百思想。(有僧举卧轮禅师偈云:卧轮有伎俩,能断百思想。对境心不起,菩提日日长。师闻之,曰:此偈未明心地。若依而行之,是加系缚。因示一偈曰:惠能没伎俩,不断百思想。对境心数起,菩提作么长。)
所谓念念不住,念念无滞。即不可住于念,也不可住于不念。念或不念,都是自性的妙用。只握拳不放手,和只放手不握拳,同样是滞是碍。
不过,我已经看到不止一个祖师或活佛那样说了。未必就错。在下的一点意见不算什么,仅供参考。
还有的朋友认为佛就是位大气功师。学佛,修佛,要所谓的“实修”,炼出五眼六通,各种特异功能,就能成圣,变成全知全能的完人。
其实,我们人人六通俱全,并没有什么稀奇。打开电视天眼通。拿起手机天耳通。高铁飞机神足通。电脑网络他心通。(因特网联通的是电脑,更是操作电脑的人脑/人心)见现在之处境可知过去所为,见今日所为可知将来处境,是谓宿命通。握拳就是烦恼,放手就是菩提,随握随放,即烦恼是菩提,是谓漏尽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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