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脚与纪念江泽民
[时间]
201X年冬天。那个年代其实江泽民已经退休很久了,然而大家都知道他的继任者是个萧规曹随”不折腾“的老实人,因此,我们不妨把后面的这些年也称之为江泽民时代。[地点]朝阳区某洗脚城。我姐曾是朝阳区的一名医生,她的医院附近有不少服务业都为她们单位提供了很大的集体折扣,其中就包括一家洗脚城,其正式名称大概是洗浴中心之类,但大家就都称其为洗脚城,因为那就是他们的经营项目。因为离我姐家不远,她又有会员卡,所以那次回国期间我姐就招呼我和媳妇两人去尝试一下。[经过]听说过关于洗浴中心的各种故事,说实话去之前我是做好了心理建设的,万一如何如何,那我如何如何。不过后来证实,一方面是多虑了,另一方面,心里准备还是不足。洗浴中心的门脸只有普通双开像个街头理发店,进去后里面大堂却是极其宽敞明亮,前台两侧有很多休憩区,比之很多酒店大堂规模也不逞多让。因为并不是周末,客人很少,所以我们很快就进入了流程。更衣,淋浴,换专用的半长裤和半袖衣,然后进到自己的包间。看了会儿电视,包间门口就鱼贯而入三个服务员,两男一女。我一看就心里一惊,我们一伙人正好是一男两女,难道果然是异性按摩!雅蔑蝶!三人每人都端着一个宽而浅的木盆,也是短打扮。向我走来的果然是那个偏瘦的年轻女子!她面貌普通,也不怎么说话,过来就从房间角落接了热水,然后把盆放在我的半躺椅前面,自己搬了矮凳子坐下,然后问我:”县西嚼吧?”,我赶紧摆出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行吧“。然后就洗脚。其实她的动作主要不是洗,而是掰着脚掌在水里来回的揉捏,力气也不小。因为座椅靠背角度的设定,除非我刻意扭着脖子或仰头看电视,否则我正好是从上往下看蹲坐的她。说实话,什么都看不到,那是不可能的。然而这种旁人蹲下为你的脚服务的感觉,却让我感受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其实不必用如此“谦卑”的姿势啊。我去医院查身体,大夫都会让我或坐或站或抬头低头,以便于她/他的检查,胸喉背屁股脚,都是以医师方便为主。可是这里是不一样的。她这个姿势,还有座椅的角度,很大概率是一种人为的设定,刻意让人来体会这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对我这初哥而言,这是一种危险的感觉,而如果沉浸日久,我想正常人都会慢慢沉溺其中,觉得理所当然,甚至找出各种理由吧。我心中正念叨着“本可不必如此”,洗脚已经结束,然后就是放低座椅,开始“拉筋” --- 就是把胳膊腿脑袋尽量地拉伸。我因为那一阵经常注意锻炼,所以柔韧性还是保持的不错。但这就苦了这位女子。她费力地把我的腿推抬到靠近我的脸前面,同时满怀期待地问: “疼不疼?疼就对了,疼就说明筋拉开了!”而我保持了诚实与谦虚的态度:”不疼”。于是她又继续用力,我仍然继续秉持谦虚和诚实。两三个回合下来,她先撑不住了,我赢了!然而,只见她用略带幽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转身就出了门。我正疑惑间,外面马上又闪进来一位同样带着幽怨表情的中年女子。如何形容呢,就是八个字,TNND,真壮士也!她一言不发,过来上手就抄起我的一条腿,然后就这么胳膊用力一扳,整个上半身重量几乎都压在我腿上,我终于服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许褚,你万不可仗着有几分蛮力,就小看天下英雄。疼!这个流程结束,然后是放松按摩。这时候这位刚才还带着点怨气的中年女子和我姐聊起天来,原来她们的孩子在同一个中学读书,两人是见过几次的。话语间,她对自己孩子很自豪,也还是有很高期许的,大学,出国,工作,不啦不啦。我心中也不禁放松了下来:原来不同的人不但有相同的追求,而且是可以用语言沟通,不必事事诉诸暴力的。[回顾]后来再回国,我们并没有再去过洗脚城,一是因为搬了家,二是因为我对那些给老婆按摩的粗壮汉子们始终不大放心,三嘛,自然是因为打不过。然而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这洗脚的过程就是对自己内心的一种考验,考验你能否控制自己,即包括肉体的欲望,也包括精神上的那种优越感。都说人性不应该被考验,但事实上,中国社会在几十年的开放改革过程,一方面把对个人的限制放开让人能更自在的追求自己的欲望, 而另一方面,它也用系统性的设定,就如同洗脚城的那把椅子一样,让社会上所有人都被动地经历着对自己人性的考验。金钱,地位,肉欲,消费,社交,一波波的考验像海浪般接踵而来,让人不能喘息,竭尽全力却“活得很累”。有的人倒下了,更多的人又冲了上去,你可以管这叫生机勃勃,欣欣向荣,但同时这也是大浪淘沙,物竞天择。这个时候,江泽民出现了。。。没错,不要笑,这种时候就体现出一个工程师出身的领导者(或团体)对人性,对社会,对大局的掌控特点和能力。学过数学或工程课的同学都知道,越简单的系统,越可能有最优解。反之,稍微复杂一些的系统,尤其是有多个目标的系统,在数学上是无法必然实现所有目标的同时最优化的。更多时候,因为互相矛盾的目标,甚至连稳定解,可行解都没有。
那么江泽民怎么说的?“你们啊,too simple, too naive!”。
人类社会也是由人类自己设计的一种系统。当我们谈论人类社会的进步时,必然谈论的是一种全局性的优化。如果以某个单一目标去衡量一个复杂的多目标系统,那么总是会有看着不顺眼,不满意的地方;如若再要按单一目标去实际操作这个系统,那么系统崩溃就真的不远了。单一的某一个人或团体也许能够在某些时段,对某个单一的社会目标达到其最优的结果。但是若梦想着局部的优化就等同于全局的优化,这不但违背自然和数学规律,也只能归类为一种幼稚(simple, naive)的理想主义。简而言之,对工程师而言,一个能够在动态中妥协,平衡,兼顾各个目标,还能够保持整体进步的系统/社会,才是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系统/社会。
江泽民时代的领导(包括其后继者),一方面让经济继续沿着既有设定发展,另一方面对腐败还有即得利益者都开始加以限制,正是让“活得累”的人们能够喘一口气,让更多人在规则和制度的加持下,能够”站着,也把钱挣了“,不用再时时刻刻面对人性的考验。这种制度上的多方面调节,其实就是兼顾了不同社会人群的目标,是一种多目标系统的渐进优化过程。也因此,必须给电机工程系优秀毕业生江泽民点个赞,并希望这洗脚的故事能博老人家在天之灵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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