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未来的政改方向

笔迹学家  韩进

 

戎小捷老师发表了一篇《中国不能搞宪政——无论是总统制还是内阁制》，不管观点如何，认真诚恳讨论的态度我是赞赏的。看惯了留园上攻讦漫骂的污浊文字，读这种认真讨论的文章有一种清新感。

三十多年前，我读金观涛的著作，从地理差异，即海洋、陆地两种角度理解政治、社会的变迁，感觉有道理。这些年自己思考地缘政治，遂有以下心得。

欧洲文明起源于地中海周围，因商业发达而走契约、法律、民主、自由的政治文化道路。

北方内陆以游牧为主的生活方式，诞生了蒙古、俄罗斯为代表的文化与政治统治模式。这就是扩张、侵略、暴力、杀戮、征服。放马、放牛、放羊，需要的土地是无限的，他们巴不得把农民杀完，地球全归自己放牧才好。

中国的地理位置是中原适宜农业种植，可以支撑一个比较强大的政权。可以发展商业，也可以单纯依靠农业。在航海能力不太发达的古代，发展商业的空间不太大。结果是，在这个重大的方向选择上，中国古人选择了抑商重农的道路，这一选择，造成了直到今天的政治体制问题积重难返。

农业社会的特点，必定是基层社会要有自主权，春种秋收农民自己说了算；与此同时，上层权力高度垄断。皇权越来越强大，中央集权越来越高度集中，千方百计地欺瞒，弱民，愚民。统治阶级为了自己的利益，必然如此。这种社会，文不行，武不行，科技也不行。农民除了种地且极尽勤俭之能事外什么也不会，连话也不大会说，像哑巴牲口似的，这种现象一直延续到文革之前。奴性深重，没有精神生活，只求苟延残喘，忠孝两大枷锁如泰山压顶亘古不变，上智下愚。知识分子的价值与作用不大，仅仅是吹喇叭抬轿子；偶尔暂时停止了吹吹打打反而让人有一种耳朵清静的快感。科学技术难以与实践相结合，就像今天中国笔迹学独步天下仍然找不到用武之地一样。

什么样的人民，决定会有什么样的政府和体制；而什么样的政府，又决定了如何愚民的政治体制，最终决定了人民会成为什么样的愚民。一个蛇吃蛋的循环圈就这样形成了。这是死水一潭，皇权至高无上，屁民如猪如草。

孙中山要引进西方文明和政治体制，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水土不服”，中国闹肚子了，天下大乱，军阀割据。

马克思列宁主义是一道幻影，是空中楼阁。我的家乡，解放前，有人先得到一只手电筒，密而不宣，夜里时不时到院子里朝天一晃，农民看见光柱就大惊失色，纷纷传说他家有“真龙现身”了。马列主义也是这么一道光柱。

马克思主义不理解人性，忽视了人性是人类社会存在的基础，指望革命者都大公无私纯粹是痴人做梦；共产党以占有物质多少划分出阶级，纯属制造社会矛盾，只有制造工具夺取政权这一种现实的价值和意义。真正划分阶级，首先要划分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

社会主义革命、共产主义运动的失败具有必然性，毛泽东的大跃进和文革，柬埔寨红色高棉的跑步进入共产主义，都是这场“实验”的垂死挣扎，苏联垮台只是凑巧碰触了民族主义这块礁石而提前翻船。

政治文化以传统文化为基础。内陆游牧文化就是崇尚血性，俄罗斯民族的侵略扩张本性未变，普京依然视独立出去的国家为自己的势力范围，苏联垮台之后不思发展经济，反而一心恢复苏联全胜时期与美国平分秋色的荣光。于是，最后直到今天发起俄乌战争。

俄罗斯本来遇到了融入世界主流健康发展的机遇，不幸的是他们被游牧文化的惯性所左右，选择了普京；而普京受丛林法则指导，带领俄罗斯走上了岔路；到如今，俄罗斯继续奔驰在游牧文化的扩张轨道上，普京赚得了“普京大帝”的荣誉，陷国家和民族于泥坑。

看普京的笔迹，线条是单纯的，表明他只会从国与国竞争谁强谁弱、领土扩张了没有这一种角度看问题，他的思想核心注意力在这方面。

与俄罗斯相对应，中国的人民一直与蝼蚁没有区别，言论不自由，愚民教育就是洗脑教育。愚民、屁民的实际身份和思想、文化视野，精致利己主义的骨髓根植于每个人的灵魂，知识分子总体无底线的曲意逢迎，导致中国人的思想观念基本上都是被统治阶级刻意塑造成形的，统治阶级让你带什么底色就带什么底色，推翻蒋介石政权、革命、阶级斗争、致富、反美、爱国……一系列洗脑的口号翩然而至，每个人都沉浸在渴望救世主的梦想中，伟大领袖、英明领袖层出不穷。直到如今，中国始终在内陆农业文化及政治的社会轨道上自我循环，貌似在行进，实际上与满清时代没有区别，连与世界主流衔接的接口处都没找到；只要上层领导不改变，外部环境不改变，靠中国人自己永无改变现状的希望。

中国的改变，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领导人。不懂笔迹学的人不会注意到习近平的横是从左到右向下滑的，这种横的心理含义是什么？是逆潮流而动！这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拧巴劲儿。这种人思想意识的核心及思维模式，是在绝大多数人的反对声中创造奇迹，“瞧瞧，你们全世界都说不可能，到底还是我成功了吧？”这种独树一帜的快感是下滑横笔迹书写者梦寐以求的；别人越反对，这种人越有兴趣做！习近平决不会顺着大多数人的心愿走或做！他的思想观念是传统的、保守的，指望他搞改革开放注定是缘木求鱼，回归毛泽东时代倒是大概率的事情。

戎小捷老师认为中国不能搞宪政——无论是总统制还是内阁制，他想从逐级给官员们投票权入手改变中国。我认为，中央集权愈演愈烈是历史趋势，有必然性，想削弱官员的权力没有下层民众的思想转变匹配就不可能。地方自治权力的扩大，只能在省一级实行；与此相伴随言论自由的范围也扩大，人民的思想与整个社会的文化也会逐渐发生改变，与世界主流的融合才有可能。但这一切，都与最高领导人的权力扩张、党的绝对统治权相抵触，与整个官场人人努力追求更大更多的权力本性相违背，因此转变为现实也很难。

言论自由，不仅能使每个人心情舒畅，而且能发挥出创造力；民主，使国家政治体制有弹性，能改革，能随时选择更好的道路。在没有言论自由和民主的前提下，怎么改革都不能乐观，小孩子过家家，玩玩罢了。

 

我对政治理论是一个外行，只是在研究著名人物的内心世界时不得不涉猎一些政治理论，了解若干皮毛。身在海外，谈谈政治也无妨，若是在国内，说出上述这番话恐怕早被抓进监狱“躲猫猫”死掉了。因此，还是就此打住吧。

二〇二二年五月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