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的困境
中古世纪的欧洲,人民多是文盲,状如蒙昧,教皇统治各方,垄断教义解释权,神神秘秘。直到希腊理性和天主教发生碰撞,启蒙运动开始,按照马克思韦伯的说法,世界开始被“祛魅”,即用理性的手段开始去除世界的神秘性。祛魅首先从宗教入手,宗教变得理性化,比如任何圣经上记载的不合乎理性,不合乎科学,就会被抛弃。最终,尼采大喊:上帝死了。结果,一神的基督教传统被突破,宗教信仰也不再成为默认选项(Default Option),随之而来,“诸神之争”开始,即价值多元,人们开始信奉各种各样的价值观,也就没有了统一的价值标准为人们提供生命意义的指南。人们面对多种选项,反倒无从选择,很多时候只能说“我喜欢”,所以我这样选择。然而,建立在“我喜欢”上的选择是脆弱的,因为人是善变的。结果,人们永远也不知道选得对不对,焦虑和不确定感成为现代人的精神特征。马克思韦伯说:我们的时代,是一个理性化,尤其是将世界之谜魅加以祛除的时代;我们这个时代的宿命,便是一切终极而最崇高的价值,已自公共领域隐没。马克思韦伯还提出了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概念。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都是理性的一部分。价值理性是通过理性思考来确定目标。工具理性则是通过理性计算,找到达成目标的最优手段。工具理性有客观标准,比如计算成本和收益,这些借助科学的手段,容易进行。价值理性受价值观念等主观因素的影响,答案不一,权衡起来就困难多了。这样,工具理性相对较容易发展,而且发展得太强大了,完全压倒价值理性。在实践中,表现为对手段的追求压倒了对目的的追求。举个栗子,“人生的目标”这种价值理性问题,太沉重也太困难了。只好先放一边,不忙于考虑,先去加强工具和手段,这样就跳转到工具理性上来。比如,现在流行说:先实现“财务自由”,再去追求“诗和远方”。但是追求财富自由是个漫长过程,结果这个漫长的过程反过来塑造我们自身,最后我们整天忙于赚钱,也变得只会赚钱。赚钱这件事,本来是手段,当我们在这个赚钱的过程中花费了太多时间和精力,陷入太深,最终却忽视和放弃了最初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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