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彩虹三部曲第一部
革命與玫瑰
第十二章 第八回
品龍井莫高論今古  古戰場再現砲聲隆
顾月红离开学院後，易木和莫高通過幾次电话， 通报李少民情况。 易木把顾月红离开後李少民的情況，告诉莫高。 他對莫高說，按他的看法， 李少民近期，不可能接受另外一份感情， 因此他還没向李少民提莫延红的事， 想等李少民自我调整一段後再说。 
莫高听後未置可否， 事情就这样拖下来。 这中間， 在莫高妻子周美云安排下， 莫延红和几个男孩子见過面， 结果都是見一次後，就没有下文。 
莫高知道， 女儿的心，還在李少民身上， 因此感覺應該做些什麼。促成这件事 。 
莫高有感觉， 李少民对莫延红有好感。 他们在战略预备军训练那一年， 他注意观察过， 虽然那时顾月红在， 但是李少民和莫延红交往中， 他们的关系， 还是比一般同志亲密的多。 
為此事莫高專門和女儿谈了一次话， 询问她的真實想法。 莫延红表示，她確實喜歡李少民， 但是李少民旧情难忘， 她不可能接受他。 
她知道李少民和顾月红，因为政治原因无法结合， 她愿意在李少民和过去，彻底了结後， 如果李少民愿意， 她可以考慮接纳他。 
在女儿这裏摸清底牌， 莫高决心采取行动， 制造机会， 促成此事。女儿年龄也不小了，再拖下去， 变成老姑娘，就不好辦了 。 说办就办， 莫高讓值班参谋打电话，把军直教导队的张啸雷找来。
张啸雷接电话後半個小时，開車来到莫高司令部办公室。 
张啸雷向莫高敬礼坐下， 莫高说 ： “  給你一个任务， 把教导队全部拉出去， 把往年演习秋狩的地方整理一下。 特别布置几间贵宾房， 各方面的条件，尽量搞好些。 我要请客人，参加秋季演习和狩猎活动， 給你两周时间準備，够不够 ？ ”
张啸雷想想说 ： “  够了， 按什麼标准掌握 ？ ”
莫高说 ： “  最高标准， 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 需要什麼物資， 你和后勤部長要， 我会給他打招呼。 你去了以后，和军分区的同志打个招呼， 让他们尽量配合。 ”
张啸雷敬礼後離開， 两个小时後， 軍直教导队的人，全副武装， 乘着大小近百辆军车出发了。 
对于军直教导队， 莫高是满意的。 这是他多年来，刻意建立和培养的一支队伍， 是他手裏直接掌握的一把尖刀， 由他直接掌控， 任何人不能染指。 
这个教导队的正式编制，只是一个营， 可隊長张啸雷是正團级干部。 教導隊机械化程度和装备， 足可以装备一个陆军加强团。 莫高把全军最好的装备，都集中在教导队。 這種情況在当时一般野战军， 甚至在全軍， 都不多见， 是一支真正完全機械化的快速反应部队。 
教导队的幹部戰士，都經過精心挑选， 干部是高一级配备， 連級幹部由营级干部擔任， 排级干部由连级干部担任， 班长都從排长中挑选， 战士都由部队優秀班长中挑选。 排以上干部任命，莫高亲自審查。 因此只要人员一扩充， 马上就可以充实为一个加强团。
在战略预备军，能被挑选進入教导队，是一种荣誉， 是很多人期盼的事。 虽然到那裏会降一级使用， 但是整个战略预备军，团以下干部， 一多半都来自军直属教导队， 而且都是破格提拔使用。 依靠这批干部， 莫高牢牢地掌控着战略预备军。 
在军直教导队幹部戰士心目中， 莫高至高无上。 所有人都以莫高，马首是瞻， 莫高的话就是命令， 就是不能违反的金条玉律 。 而莫高也深吟带兵之道， 深知權威在形成部队战斗力上，有多么重要。 
莫高給张啸雷布置完任务， 就马上給星火基地易木司令员打电话。 他告诉易木最近军裏，要搞一次秋季军事演习， 演习後举行狩猎活动， 他想请易木参加。 
莫高告诉易木， 带什么人来， 带多少人来， 都由易木决定。 他请易木尽快通報人数， 以便安排接待。 莫高说，他唯一要求， 就是请易木帮忙， 把师资训练队队长李少民，一起請来， 这次活動莫延红也參加。 
易木接电话後， 明白了莫高的意思。 他对秋季军事演习和狩猎也感兴趣， 秋天到了， 野兽体肥毛厚，是狩猎的最佳时机。 因为雙方已经多次交往， 他们已经是好朋友， 因此对莫高的邀请一口答应。 
易木放下电话， 思考带谁去， 他想这次莫高的本意，是為李少民和莫延红，製造接触機會， 因此不能带太多人去。 一来兴师动众， 給对方接待造成困难。 二来， 人多口雜， 會引起不必要麻烦 。 
易木用筆寫下去的人名单，  他写下秘书刘雪梅， 师资训练队长李少民， 政治部主任吴镇宇， 训练部长王峰志。 後来考虑一下， 加上师资训练队畢業，剛剛在基地任教的張曉山，南红， 他想这样比較好， 有利於第二梯队培养。 
易木拟好名单， 让刘雪梅打电话，通知名单上的人到办公室开会。 易木宣布两周後到战略预备军，参加秋季军事演习和狩猎活動 。 他在会议上强调这次去，不仅是为了加强和友邻部队关系， 更重要的，是学习战略预备军，在训练方面的经验， 
王峰志作为训练部长， 李少民作为英文教研室副主任，兼师资训练队队长， 這次去， 要特別注意向戰略預備軍學習。 
听到这个消息， 大家都很兴奋， 军事演习和狩猎本身就非常吸引人。基地和战略预备军已經多次来往， 雙方对来访人员，都是尽全力招待， 这次随易木司令员去， 對方的招待，肯定也错不了。 
李少民听说到战略预备军，参加秋季军事演习和狩猎， 自然就想到，那位跃马舞槍的莫延红。 他想不知这次她會不会去， 去了以後如果舊事重提， 自己怎麼辦 ？ 
不过他想易木司令员讲了， 这次去是要认真学习战略预备军的训练经验， 所以應該没有時間考慮儿女情长的私事， 内心釋然了。
易木一行抵达战略預備軍演習場地後， 受到莫高的热烈歡迎， 在晴空萬里，绿草如茵的蒙古大草原上， 莫高和易木检阅了教导队组成的儀仗隊， 军業餘軍樂隊高奏迎賓曲。  
雖然没有十一國慶節，天安门廣場閱兵那么大氣派， 但是藍天白雲下的这场檢閱， 却是别有一番滋味，更能震撼人心 。 易木後来回憶說， 他當時就感受，莫高身上，有股强烈的帝王氣。 
莫高臨時指挥部，就設在過去，满清皇帝秋狩的行宫， 张啸雷事先带人整理過， 房间内佈置说不上豪华， 却很舒适。 
易木和天带来的人，駐地是離莫高住處不遠的另外一个單獨院落。 易木住正殿， 中间是客廳会客室， 左边是卧房， 右边是书房办公室。 房间裏有野战電話， 屋裏古色古香黑紅雕漆大枱案上，擺着文房四宝， 那個一尺見方的雕龍大硯台，非常引入注目。 看到这種有心的布置， 易木内心赞叹。 
当晚莫高在住處，设宴招待易木一行， 虽然是在远离军部的野外演習战场， 但是宴會水平不低。 易木心想， 这位莫军长真有办法， 在远离城市的大草原上， 还能整出这樣高水平的美酒佳肴。 
入夜， 军部文工团，为参加演习的部队表演节目， 演出就在大草原上臨時搭建的舞台上进行。 部队干部战士席地而坐， 只有莫高和易木随行人员就坐的地方， 有一排事先准备好的折叠椅 。 
演出的节目，就是反映部队战士们，訓練和生活的歌舞，  非常接地气， 真實反映部队战士们戰鬥生活， 有浓厚兵的戰鬥气息，  給易木一行人留下深刻印象 。
易木对莫高说， 演出非常好， 他想以後请他们到基地訪問演出， 莫高高兴地答应了。
李少民坐在前排看演出， 旁边坐着南红和張曉山 ， 以及易木的秘書劉雪梅。 李少民以为这次能见到莫延红， 但是來了以後，始终没看到她的身影。 不但欢迎的人中没有她， 晚上宴会，她也没露面。 看演出时， 李少民留心观察前後左右， 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李少民为此感到不安， 他脑子裏思考各种可能性。 是否她有事没来， 还是生病了，根本就没来参加演习。 或者是因为自己来了， 她故意避而不见。 他想找个人问问， 但是又一想， 自己和莫延红有什么关系呢 ？ 其实什么也没有， 干嘛她非得要来见你 ？ 因此放弃了找人打聽的想法。 
李少民知道， 虽然来以前他一直对自己说， 这次来是为了学习战略预备军的训练经验， 没有时间多想儿女情长的事， 但实际上，他却渴望见到莫延红。 
他现在明白，而且承认， 和顾月红恋爱關係已經結束了。 顾月红離隊後， 他写了那么多信， 没有收到一个字的回音。
他知道那段感情已经死了， 没有恢复可能。 從那以後， 他脑子裏就越来越多，出现莫延红的倩影。 莫延红和他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 但是在他头脑中， 莫延红開始有了越来越重要的地位。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 易木一行就启程， 来到莫高的临时指挥部。 指揮部设在一座小山包上大帐篷裏， 帐篷中间有一个非常大的木頭台子，上面是按比例缩小制作的演習現場地形沙盤， 上面用小旗， 标出演習雙方的位置和兵力部署。 
在军部指挥所大帐篷旁边， 还有一座小一些的帐篷， 里面有摺椅， 行军床， 是专门为易木一行设置， 供他们休息用。 
易木一行到了以後， 已经先到的莫高和他们打招呼， 然后一行人就向山顶爬去。 在一颗大松树下观战。 值班参谋为易木等送来望远镜， 李少民接过望远镜後， 就急切地向山下观察。 
李少民看到，战场就在一片开阔的大草原上， 山下有一座土城， 裏面有军车， 可以看到裏面人员走动。 按事先拟就的演习方案， 张啸雷的教导队， 作為藍軍， 要攻击佔領土城。 
战略预备军的一个主力团，为守城的红军。 演习双方要進行土城爭奪戰， 攻占或守住土城者胜 。
这时战场上静悄悄， 一点声音都没有。 李少民用望远镜努力搜索， 看不到战场上，有任何部队的影子。 
李少民知道，自己真正要找的是什么， 因为到山上後， 他一直注意观察， 仍然沒见到莫延紅的影子。 他想，看來莫延红這次真的没来参加演习， 否则平时那麽高调的她， 不会踪影全无， 彻底消失 。 
不过李少民并不死心， 他猜想她也可能在参演部队裏， 因此继续用望远镜对战场仔细搜索。 
站在李少民身旁的刘雪梅，看到李少民拿着望远镜看了那么久， 不由好奇地问 ： “  李队长 ， 你看那么久， 发现什么了吗 ？ ”
李少民把望远镜放下说 ： “  没有， 什么也没发现。 ” 
这次来参加演习， 刘雪梅老爱和李少民腻在一起， 乘车同座， 吃饭同桌， 还要挨着李少民坐。 可是李少民一心只在寻找莫延红身上， 对这根本就没注意。 
突然， 一发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 嘹亮的军号声， 使人不由地精神为之一振。 李少民急忙拿起望远镜， 只见土城周围的草原上， 不知从哪里忽然那冒出了许多全副武装的战士， 开始向土城衝擊。 
这时土城内防御部隊，马上用枪炮对攻城的部队进行拦截， 不少向前冲锋的战士中弹倒下， 另一些人卧倒还击， 并且继续向前匍伏前进。 
蓝军纵深处设置的炮火开始向土城猛烈轟擊， 燃起一股股的火光和烟雾。而红军城内的炮火也对蓝军的纵深阵地进行延伸射击，  双方你来我往， 互不相让。 整个战场上烟尘滚滚， 炮声隆隆。 
李少民用望远镜在战场上繼續搜索， 忽然在蓝军的後方阵地上， 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看不清脸， 但是那个熟悉的身型， 绝对不会错， 是莫延红。 另外还有几个人， 一起向前冲， 开始為蓝军攻城倒地的伤员进行救治。 然后他看到莫延红，背起一个伤员向後方奋力跑去。 
忽然， 红军的一发炮弹，就在莫延红身边爆炸， 李少民看到莫延红和她背着的伤员一起重重摔倒在地。 心裏不仅咯噔一下， 怕她摔坏受伤。 虽然他知道这是演习， 但是战场上的情况太逼真， 他不能不担心。 
過了一会， 他看到莫延红爬起来， 再度把伤员背起， 边跑边躲避身后炮火， 最後到达蓝军後方， 他才放下心来。 
这时攻守双方，已经在土城下进行了激烈的白刃战， 张啸雷的蓝军虽然骁勇异常， 但是由于红军人多， 象潮水一样地从城裏冲出来， 所以不得不转身后撤。 这时红军人马就源源不断地从城裏出来， 追赶后退的蓝军。
就在看起来蓝军不支向后败退时，  忽然在土城後方， 蓝军一支部队在凄厉的军号声中， 登城而上， 向留在城裏不多的红军展开进攻。 追赶蓝军的红军看到後方有失， 急忙返身回救， 原来败退的蓝军則转身向红军发起进攻。 在兩股蓝军夹击下， 红军队伍乱了， 一部分被击毙， 一部分被抓俘虏， 一部分弃城而逃，蓝军稳固地占领了土城。 演习结果， 蓝军胜， 红军败。 
演习结束後， 莫高和易木一行从山顶指挥所下来， 接见参加演习的部队。 蓝军和红军双方分别列队接受检阅。 李少民这时，才清楚看到莫延红全副武装， 精神抖擞地站在队列裏。 李少民注意到， 她的军衣已经被汗水湿透，上面沾满泥土， 脸上滿是汗水和泥土的痕迹。莫延红也看到李少民， 对他笑笑， 没有走出队列。 
莫高对参加演习的部队讲话， 对演习作讲评， 然后又请易木讲话。 在他们讲话时， 李少民一直注意队列裏，莫延红的一举一动， 对于莫高和易木到底讲了些什么， 根本就没听进去。 
演习结束当晚， 演习部队会餐。 由于条件限制， 会餐就在野外露天举行。 战士们从附近找来枯枝荒草， 点起了一堆堆的篝火， 以班为单位围在一起 ， 大碗喝酒， 大碗吃肉。
莫高和易木，先到现场为战士们敬酒， 然后就请易木一行到他专用的餐厅用餐。 
这次莫延红也参加了， 她已经洗过，换了一身干净的军装。 她在餐厅见到易木时， 有礼貌地说 ： “  易伯伯好。 ”
易木回答 ： “  好，  ”  然后转头对莫高说 ： “  你这位女公子可真不简单， 今天在战场上那一幕，令人敬佩。 ”  易木也看到莫延红战场救人。 
易木的话说的莫延红有些脸红， 她说了一句 ： “  易伯伯，不要取笑。 ”  然后就和在场的刘雪梅， 南紅握手寒喧， 对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看着她的李少民，只是笑笑。  
听易木夸奖莫延红， 莫高心裏高兴。 说心裏话， 她对女儿是满意的。 这次演习， 她本意是为女儿制造和李少民接触的机会。 而莫延红却偏要参加演习， 而且声明在演习前， 不见任何基地来人， 包括李少民。 莫高问为什么， 莫延红说 ： “  你不用管。 ”
莫高对女儿非常疼爱， 万事皆依她， 见她这么说， 也就不說什麼。 今天在战场上女儿表演的战场救护， 确实生动感人， 参加演习的部队反映很好。 军长的女儿，在战场上不顾枪林弹雨， 奋力抢救伤员， 虽然是演习， 但仍然让大兵们感动不已。 在演习结束後的总结会上， 有不少人为莫延红请功。
餐桌上， 莫延红和刘雪梅南红坐在一起， 她们边吃边说边笑。 李少民和她们坐对面， 很少有机会插话。 他一个人坐在那裏想心思， 因此对于吃的什么， 根本就没注意。 只是在心裏，把莫延红和顾月红作比较。 
宴会後， 莫高请易木到他的住处聊天， 其他人回住处休息， 因为第二天还有狩猎活动。 李少民回到自己住处， 估计莫延红可能会来找他。 因此回去後， 未敢宽衣解带， 而是正襟危坐， 等候莫延红造访。 
可是他左等不来， 右等不来， 好不容易听到有人敲门， 他马上起身开门， 结果不是他心裏惦記的莫延红， 而是满面笑容，， 手里捧着一大块西瓜的劉雪梅。 
李少民只好请刘雪梅进来， 刘雪梅说 ： “  刚刚莫延红带来一个大西瓜，到我们那裏聊天， 这块西瓜是为你留的。 ”
听刘雪梅这么说 ， 李少民知道，这次莫延红是故意冷落他， 否则为什么自己不来， 而让刘雪梅送西瓜。 他原来想问莫延红走了没有， 後来想想问也没用 。 她既然不想见自己， 也不能把她強拉来。 
刘雪梅在李少民的屋裏坐了一会儿， 一边看李少民吃瓜，一边说着演习的事。 李少民心不在焉， 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 刘雪梅满腔热情而来， 看李少民无情无绪的， 坐了一会儿， 就告辞走了。 
李少民看看手表， 已经午夜十二点， 就衣服也没脱， 和衣倒在床上。 他毫无困意， 脑子裏一直在思索， 为什么这次莫延红，对他如此冷落。 
可是後来一想， 又觉得没有理由，要求莫延红對他表现特别热情 。 不错， 易木司令员向他转达过，莫延红有意和他交朋友， 可是因為和顾月红有婚约，已经明确拒绝了人家，所以莫延红和自己，就是普通同志关系而已。 
顾月红因为家庭问题，不得不離開基地复原回家， 自己并没有彻底放弃和顾月红的感情， 也没有想过徹底放弃顾月红， 再接受莫延红。 
而且莫延红可能都不知道，他和顾月红已经分手， 那么有什么理由，要求莫延红， 对自己表示特别热情？ 莫延红能够如此禮待他， 已经够大度。 
这样想了以后， 李少民释然了。 不过他又想， 既然自己没有想过放弃顾月红， 再去接受莫延红， 可是为什么这次来， 却特别在意莫延红对自己的态度呢 ？
 我该不是对莫延红有感情了吧 ？ 不然为什么总是想着她 ？ 
这时他想起了那个悲催离他而去的顾月红， 想起顾月红在走之前，与自己那么决绝的谈话： “ 即使你脱下军装来找我， 我也不会和你结合。 因为这不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而且关系到双方的家庭， 父母， 兄弟姐妹， 以及更重要的， 關係到我们的子女。 这些问题难道你不考虑吗 ？ ”
李少民不得不承认， 在这个问题上， 顾月红比他更早认识到现实的殘酷， 在他们之间， 有无法逾越的鸿沟。 就是为了爱他， 她才狠心含恨离去。 
他想， 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睁开眼睛， 正视现实 ？ 考虑自己的未来， 不能困在无法实现的感情裏，作茧自缚。 他写了那麼多信给顾月红， 连只言片语都没回， 他知道顾月红是铁了心，要和他断。 
当然这并不是她不爱他， 恰恰相反， 正是因为太爱他， 她才选择一個人喝这杯苦酒， 讓他獲得解脱。 那我应该怎么办 ？ 这是他无法给出回答的问题。 
这次来战略预备军， 他那么在意莫延红， 潜意识裏，  他已经把莫延红，当成唯一可以替代顾月红的人。所以他才对她那么关注， 才会因为她的冷落，備感失望。 
我该怎么办？  李少民痛苦地想，  放弃顾月红， 那岂不是背叛， 可是继续等待顾月红， 是没有希望的事。 也没有理由要求顾月红等自己， 她也应该找到，可以属于她的爱。 
對莫延红该怎么办 ？ 自己已经明確拒绝了人家， 就没有理由要求人家还等自己。 谁能担保莫延红，现在沒有男朋友 ？  抛开军长女兒身份不说， 她条件那么好， 各方面那麼優秀，哪個男人见她，會不动心呢？ 
这一夜李少民失眠了， 他想已经失去顾月红， 现在大概也会失去莫延红。 
酒足饭饱之後， 莫高请易木到他驻地客厅坐坐。 莫高的駐地，是这片建筑群中間的院落， 据说是当年秋狩时皇帝住所。 
莫高和易木坐定後， 有战士为他们送来茶水。 易木打開蓋杯的蓋， 只见茶水碧绿清澄， 清香扑鼻。 易木深深地吸口气， 不由连声称赞 ： “  好茶， 好茶。 ”
坐在旁边的莫高笑了说 ： “  老易呀， 到底你识货， 这是今年刚刚采制的特级雀舌龙井， 真正手工炒制，精品， 据说当年，是专门为皇帝制作的贡品。 ”
易木笑了说 ： “  你这次安排还真有意思， 驻在皇帝秋狩的行宫， 品着皇帝享用過的清茶， 真的是让人不能不发思古幽情。可惜，缺少文人墨客， 写些传世佳句， 记下这次盛会。  ”
莫高说 ： “  有你在， 还要什么文人墨客。 如果你有雅兴， 我马上叫人准备纸笔。 我倒是有心请你写点东西， 以作纪念。 只是怕你累了， 没开口。 ”
易木说 ： “  不行， 这方面我可不行。 在书法上， 年轻时下过一些功夫， 吟诗作赋的本事， 可是一点也没有。 ” 
莫高说 ： “  老易你过谦了， 这次如果可能。 我还真想请你留下墨宝， 以纪这次盛会。”
易木说 ： “ 看看吧， 让我想想， 你这个秋季军事演习和狩猎活动，还真的有点意思。 这倒是加强军事训练， 培养部队实战经验的好办法。 ” 
莫高说 ： “  不瞒你说， 我也是从古人做法中受啟發。 满清从康熙皇帝开始， 每年秋高马肥的时候， 都要搞一次大规模的木兰秋狩围猎。 通過狩猎活动， 锻炼和检验八旗子弟的武功， 并以此，作为加强国家武备的一种手段 。
说起来， 当年满清入关， 被汉人视为异族入侵， 是汉民族的奇耻大辱。 可实际上， 满清入主中原， 倒是为中国人做了好事。 ”
易木说 ： “  看来莫军长对历史也有研究。 ”
“ 研究谈不上， 平时我爱看书， 特别是历史书。 也喜欢和懂历史的人一起讲讲古。 说到底， 满人入主中原， 实际上是解救了中国人。 ”
“ 你这个看法倒是新鲜， 愿闻其详。 ”  易木说 。 
“ 其实很简单， 把事实摆出来， 对比一下， 结论就出来了。 在满清進關，入主中原之前， 中国大地上有三股力量， 一是明王朝， 一是大清国， 另外一股就是农民起义军， 李自成张献忠之流。 
当时的明王朝， 已经腐朽透顶， 对人民横征暴敛， 皇亲国戚， 各级大小官员， 无所不用其极，搜刮民脂民膏。 加上多年水利失修， 连年自然灾害， 搞的整个国家饑荒遍野， 赤地千里。 人民饥寒交迫， 流離失所，不得已卖儿卖女， 甚至出現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 你说这种封建王朝，岂有不亡之理 ？”  
“ 这倒是事实， 史书中有详细记载。 明王朝没为人民作什么好事， 所以明朝末年， 到处都是无法生存，揭竿而起的农民起义军， 整个国家战乱不止。 ”   易木说。 
“ 对， 李自成和张献忠，就是揭竿而起的农民起义领袖中的佼佼者。 可是你仔细查一下历史记载， 这些农民起义军的作为， 比明朝那些贪官污吏们的所作所为，也好不到哪里去。  以最后作了几天大顺朝皇帝的李自成为例， 他的大军所过之处， 人民遭殃。 男子被杀， 女子被奸。 奸後还把女子头朝下埋在土裏， 把下体露外面， 说这可以抵挡明王朝的红衣大炮。 
打仗时缺粮， 就抓取无辜百姓青壮年， 杀人取肉为食 。 部队平时以刨开孕妇肚子， 猜测婴儿是男是女取乐， 有时一次生刨十几个孕妇。 
李自成占领北京後， 上层将领， 只顾着搜捕明朝大小官吏，严刑拷打，逼迫交出金银财宝。 士兵则搞十户养一兵， 这一兵就成了十户人家的太上皇。 不但财富任其搜刮， 而且妻女任其奸淫。 你说这样的农民起义军， 人民能拥护吗 ？ 李自成不亡， 天理不容。 “
易木说 ： ”  嗯， 这些史书上也有记载。 
“   那个以杀人魔王著称的张献忠，就更不用说了， 他占领四川， 自己称王做皇帝。 每天别的不干， 就是杀人取乐， 几乎把四川人杀光了。他纵容部下奸淫妇女， 奸後还把女人的双脚砍下来， 堆的比小山都高 ， 还美其名为” 莲峰 “。这种人连野兽都不如， 怎么会有人拥护。“
”  当时千万人口的四川， 被他杀的只剩下几十万人。 “  易木插话。 
”   所以这时满人乘虚而入， 其实不管有没有吴三桂， 清兵早晚都会入关。 清兵入北京时， 军纪严明，  很少骚扰百姓， 以明礼，埋葬明王朝自杀的末代皇帝崇祯 ， 与滥杀的李自成完全不同， 你说人民能不归心。 
至于以后为了夺取全中国， 彻底推翻明王朝， 在扬州搞扬州十日， 在嘉定搞嘉定三屠， 确实是清王朝的耻辱。 但是细想起来， 在那个时代战争中， 作为对反抗者的恐吓和惩罚， 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 
而且如果你仔细研究， 就发现， 那些推动和主持对人民实行大屠杀的， 很多都是明王朝的降将干的。 
在政权基本稳定後， 清王朝的历代皇帝， 特别是历时一百二十年的康熙和乾隆两朝， 还算是体恤民心， 讓人民修养生息。 鼓励生产， 减轻稅賦。 使社会經濟得到恢復和发展。 
拿清王室和明王室比较， 前者崇尚简朴生活， 宫廷开销远比明王朝低。 因此满人以外族入侵，能在中国大地上主政，長达二百六十八年之久， 也就不奇怪。 ”
听完莫高这一篇宏论， 易木对莫高有了几分敬佩。 看不出， 这个孤兒出身的将军， 对历史还很有自己獨特看法。 无论你是否同意他的观点， 但是你不能不佩服， 他确实对历史，作过研究。 
“  你的看法有道理， ”  易木说 ：“  最近有一本小说， 书名就叫李自成， 是个右派分子写的， 书裏把李自成美化的不得了。 ”
“ 这本书我看过， 把历史歪曲的不成样子。 如果就是小说， 虚构故事， 那也无可非议。 但是让人担心的是， 如今现实生活中，这种歪曲历史的事，到处都有， 这才是真正让人担心的 。 ”
“  你的意思是指，。。。。。。 ” 易木说了一半， 没把话讲完 。
莫高笑笑 ， 没有具体回答。 他说 ： “ 老易， 这些事，不是明摆着吗， 过去这些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你我还不是心裏有数。 ” 
易木点点头说 ： “  嗯， 是这样。 ”
“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事， 不过处在你我的位置上， 对这些，无能为力，只能尽人力， 听天命。 总而言之， 无论什么政权， 不为老百姓着想， 不让人民安居樂業， 这个政权就不会长久。 这个歷史教训， 共产党人必须记取。 ”
易木听後严肃地点点头。  
感謝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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