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亵得手和没得手的文学与半强奸的历史



嫌《Norwegian Wood》不好看，昨天就读到一看就记下了的一处。小说的男女一号成了情人。女说：“I tell you I want to eat strawberry shortbread.and you stop everything you are doing and run out and buy it for me. And you come back out of breath and get down on your knees and hold this strawberry shortbread out to me.And I don’t want it any more and throw it out of the window. That is what I am looking for .”



很近的人说的一个她很近的人：结婚后，旧习不改，和其他男人胡搞。丈夫大吵。不理不睬，继续。丈夫自尽。追悼会上，一直不管不睬的妻忽暴动天地泣鬼神之声，懵了满会场。



德文中有一词叫Schadenfreude（恨爱）。这说出女人爱的极致。



《Norwegian Wood》女一号对此的解释是：“There are times in a girls life when things like that are incredibly important.”



张爱玲从被筒里伸出手抱住刚从同一屋檐下另一个女人被筒里出来的胡兰成的腿叫“兰成”，不是因为爱，把头低到尘埃里了；而是官宣：你在我这儿被拉黑了。这是“因为慈悲，所以理解”，不是“I don’t want it any more and throw it out of the window. ”比后来张爱玲专程递给胡兰成一张三十万大洋的本票更冷酷地说明了自己对胡兰成的态度。（胡兰成的反应“不亏”，则把男人最渣的地方底掉儿般的裸了个尽。）女人当着丈夫和别人的面官宣自己的丈夫“是个好人”，近似于官宣：“这男人对我就那样了”。



陆游和唐婉的《钗头凤》，悲，戚，小惨。但不深；《长恨歌》，恨得很浮甚至有几分作；《肉蒲团》里主人公的妻子刚尝到点男欢女爱的甜头，对男人要出游的怨恨，这里见点到感情深度；林妹妹对宝玉，有了点Schadenfreude（恨爱）的意思，但太零食；欠力道；鲁迅《伤逝》，张爱玲小说里的男女情，精致，但不给力。赛珍珠《大地》中主人公的老婆把衣襟往下一拉，“咱脖子以下，哪点不如人？！”大洋马就是比小娘子有力！



汉文化，不得劲。情爱的表达和描写上，亦然，蔫。



二



女的几乎不“亲爱的，我还要”和大姨妈不得好好清洁，又很少很少女人识字，才是中国古代文学很low的根本原因。



文学，几乎一概由男人执笔，直至余华还在叨叨文学创作体会，巴金九十几时还说要译《随想录》，是中国文学长得像个畸型儿的原因。



红袖添香的，谁得到过夫君递过来一张宣纸“去清洁清洁吧”？这样的男人能指望写出什么爱和情？《诗经》中情诗写得好，出自男人手，和他们还没有后来男人那么有意或无意的冷血有关。蔡伦造纸，可当中国文学的分山岭看，之前，无知者无罪；之后，个个坏。



传说中有“字纸搜集癖”。就是用它们去用处理大姨妈，也比用观音土好啊！中国的女性可怜，被字给唬住了。如果换成了写字母文字，女人怎么会任由男人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直至晚清，一直为自己的生命清洁用不得纸？



所以，一写毛笔字，就有可耻感，负疚感。书法不干净，自写在绢上开始，有了纸后，不干净变成了龌龊。山寨鲁迅的句式：书法家几个不儒雅清高，几个不下笔便是断肠思，娇儿念，不幸全被不给她们一张纸，哪怕是写过字的纸去处理大姨妈的冷酷给抹杀了，但书法家居然昂起头来，不知道两千年以来，个个都不是个东西！



如果有好的男人文学，就是对女人好。中国文学里称得上的，几何？



所以，金瓶梅中的性情，污及秽；红楼梦中的，要不被骷髅吓泄了，要不就是爬灰的猥琐，还有宝玉爷等的纨绔逛准窟子的轻薄。几乎可以说，新文化运动以前中国文学中只有男欢，鲜有女爱，把它说成几乎就是𠆤男人猥亵得手和没得手的文学，有点过，但也不太离谱。略去没纸的年代，有纸以后的中国人的进化史，其实就是一个觉不自觉的就是对女人不好，想都没想到给女人一张纸去清洁，但还要上床的半强奸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