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寒风凛冽的时候，她总是化着浓妆，像穿了一层厚厚的盔甲。在冬天，所有柔软都显得多余，只有硬朗的线条才能挡住寒冷。那是她第一次牵我的手，她的手指纤长，却冰冷，像带着冬日的温度。我笑她妆画得过重，她眼眸微眯，等着我说出那句“你真漂亮”。但我没有。我只是把手插进她的掌心，笨拙而老练，好像我们已经牵了很多年。
后来我们走了很远的路，路灯昏黄，像年久失修的情感。她说她喜欢这暗淡的颜色，因为可以掩盖掉很多东西。我点点头，想起一句话：灯光里看不清的，往往最真实。
二
又是一个夜晚，星光被遮住，我们坐在屋檐下。她有些局促，嘴唇轻抿，像在等待一场不知名的宣判。她突然吻了我，一如既往的毫无预兆。她的嘴唇冰冷，夹杂着某种冬日的荒凉与勇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心里却是悸动不安。她等着我说“你是我唯一的港”，但我依然沉默。
这场吻像是无声的试探。我们用那些缄默的亲密试图填补空洞，填补彼此之间不知何时出现的罅隙。夜色漫长，甚至可以让人忘掉时间，仿佛我们可以在这一刻停驻不前。但我们都清楚，七月的无奈正逐渐逼近。
三
七月来了，热烈而残酷。那是一个无声的绞刑架，我们在热浪和沉默中被悬挂。她望着远处的山，我看着眼前的水乡，彼此的目光无法交汇，就像是两条永远不会相遇的河流。她说她的山高高在上，我说我的水乡绵延无尽。我们谁也无法触及对方的世界，只能在彼此的故事里迷失。
有时候我也想，如果七月不再那么长，是不是我们也可以轻松一点？是不是那些纠结和挣扎都可以被阳光蒸发掉？但她只是笑，笑得有些无奈。她说：“真的，也许我们真的很傻。”
四
有一年的大雪中，她轻轻敲我的窗。她站在雪地里，身影模糊而孤独。她堆了一个雪人，雪人的脸上带着我的影子。她望着我，等我说出那句“我真的感动啊”。但我依然说不出。我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那感觉像是年久失修的沉默。
雪人的脸逐渐被融化，它的轮廓模糊，仿佛我们过去那些温暖的时光正在消失。我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剩下了无声的叹息。
五
我们曾在大雨中并肩而行，她的肩膀是我唯一的依靠。雨水不断落下，洗涤着我们紧绷的表情。那一刻，我觉得她是如此真实，真实得有些令人害怕。她等我说“我爱的好疯狂”，但我还是沉默。
雨水冲刷着我们的脸庞，我们仿佛在这一刻变得透明。她的睫毛上挂着雨滴，像未说出口的秘密。我们彼此依偎，却又仿佛各自孤立。七月的无奈依然在，像一场无法结束的夏天。她说：“哦，真的七月真的很长。”
我们一直走下去，却始终不知道终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