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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父亲的思念有路一样长

送交者: 布南温[♂★★★声望勋衔13★★★♂] 于 2022-09-28 7:00 已读 2385 次 9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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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曾经说:子女想父母只有扁担那么长,父母想子女有路那么长。

等你也当了父母,就会有更深的体会。


2004年春,我出来整整10年后回去探亲,带着在西双版纳的老婆和儿子去老家团聚,次年老父亲去世 

  又是农历十一日
,弯弯的上弦月正在渐渐变丰满。皎洁的月光丝毫不亚于被青山绿水所拥抱的故乡月。如果说有区别,便是属于都市的那片灯火老是试图来和它争辉,以至穿梭于灯红酒绿中的男女没几人有闲心思去望那明月。


我是经常举头望明月的,只不敢更多地沉湎在低头思故乡的情绪之中。潜意识里,爱回忆故乡是老年人的共同特点。我还不算老,将来的,眼前的多少事还等着我去关注,去追求。

而对父亲的怀念却没有等到年老思乡的时候。

每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没能在父亲灵堂前磕个头的遗憾总折磨得我难以入眠。一个常年在外漂泊的游子,每当为自己无法在父母面前尽孝感到愧疚时,“以后有机会是唯一的安慰,现在除了无语对苍天还能说什么呢?

父亲于2005815日上午去世,得到消息我马上往家赶,当天普吉到曼谷,第二天办加急签证,第三天从曼谷飞往昆明,转芒市,一下飞机又有侄儿安排的车来接,一路不停往老家赶去,回到家已是晚上八时。

父亲早已入土为安。

三天时间从国外赶到云南乡下,这速度已经算是最顺利最快的了。退回二十多年前,哪怕从昆明回去也只是到半路而已。

可父亲就是不等我。

寨子里的人说,父亲以八十高龄,没有受病痛的折磨平静去世,又不给子孙添麻烦,走得风光又干脆利落,是好人做到底,真正的老喜丧。

而我则认为这是父亲有意给我的惩罚:你不是喜欢远走高飞吗?那我成全你。最后一眼也不要来看了,反正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家乡对丧事有很多的讲究,其中重点之一就是挑选出殡的日子, 有的老人去世后为了等好日子不惜在家停灵十天半月,就算发腐发臭也得忍耐, 子女不能露出丝毫的不满才算是尽了孝道。

父亲的后事可以说几年前就已准备好,去世当天选到出殡的好日子是817日和19(正好是农历715日中元节), 偏偏819日寨里有人要结婚, 而且早就订好日子, 自然是老的得给年轻的让路。 于是就在17, 也就是我正在风风火火往家赶的途中已安葬妥当。

当晚的超度仪式怎么做已轮不到我操心,躺在床上大睁着双眼久久无法入睡,只觉得心中空落落象被摘去了一半。最奇怪的是感觉到自己成了半个外人。幸而母亲还健在,否则我真会觉得回家就等于去走亲戚,因为那已不是我的家了。事实上我从十八岁离开家,已没想过还去继承老家的什么祖业,或者要保持什么名分。只是该给父母送点钱就寄去一点, 以略尽孝心。可我在感情上从来没有和老家分开,大哥及全家人从始至终也没把我当外人呀!仅仅是一夜的功夫我就产生这样的隔膜, 有点不可思议,又是情理之中。

骨肉亲情是时间和空间没法割断的,但阴阳相隔又是那样的令人无奈,谁能说得清楚是怎么回事?


        三兄弟和父母的合影

相对于母亲的慈祥,父亲是真正的严父。 印象中他对小时候的我们从没有什么亲热的动作, 我怀疑恐怕抱起来亲一下的动作都没有,更不要说让我们骑在他的脖子上了。如果要挑他的毛病却一点也不难,父亲眉毛长而浓密,深陷的眼窝里双目炯炯,看起来有点严厉。骂人的话尖酸刻薄, 而且性格急躁, 做什么事恨不得马上就好, 希望我们人人都像他那样做事雷厉风行,达不到他的要求就没完没了地数落。

但父亲又特别讲究原则: ,决不在外人面前。也不在饭桌上骂,你做错了多大的事也必须回家吃饭, 安静吃好饭, 该怎么教训你再说。 在他看来, 用不准吃饭来惩罚子女是不人道的。 打,绝不打耳光,父亲常讲, 打自己子女的脸, 那是希望他转脸回去, 也就是去死,世上不应该有这样狠心的父母。我小时候应该被打过两三次, 都是用细细的篾片刷在屁股上, 疼得直跳, 但不会伤筋骨。

生气起来骂我们可能会用: “没出息,长大也就是个傻乎乎背铓锣,抬大鼓被人随便指使的憨货”。这样懒惰,将来卖田卖地都混不饱肚子,讨饭都没地方去等等。总之什么话伤你的心就骂什么。为此母亲没少和他急:照顾一点孩子的自尊心呀!你这是教育还是诅咒”?这时他就会心平气和地教导你一番。直到你心服口服表示不记父亲的仇才罢休。

而对于我嫂子她们,父亲却从来都是轻声细语,不会放下脸来责备。他认为:儿媳妇是人家的女儿,只有好好对待她们,人家才会心安理得孝顺你。如果我的女儿去受人家的委屈,我也不高兴。

有外人进门,全家必须客气又热情,再累再烦也决不许露出不满。父亲讲的景颇话和景颇人没什么区别,汉话也过得去,而且口音还算标准。所以我家亲戚朋友最多,就算是来找生产队办事的外来人员,队长也安排我家接待。理由是:你家的门开得大,多承担点。在其他方面父亲肯定不愿吃亏,但接待外来的客人却从不说二话。

爷爷传下来的习惯,接触外族外地的人是了解外界的一个好途径。应该说父亲的许多教育方式是从爷爷那里继承下来的。

  爷爷是从苦孩子靠勤劳奋斗出来的,当过村寨头人,民国时期有段时间又被任命为甲长。当上甲长的爷爷开始接触不少汉族,朦胧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广,勤劳只能解决肚子问题,要想进一步发展就要去见识汉人大地方。


         我家的老榕树,已经几百年

那时乡公所每次召集各村头人开会宣读公文, 都要被人把他们这些不会汉语的头人往后排赶: 你们往后排去坐, 反正也听不懂。 这大大刺伤了爷爷的自尊心, 决心送他父亲好好读书,甚至已和朋友联系,准备送父亲去腾冲就读,可惜由于时局的动乱,始终无法实现这个愿望,父亲只在家附近断断续续念私塾,加起来还不到一年。

所以小时候父亲留给我们弟兄三人的家传藏书就是一本和一本 第三册,石印的棉纸, 底线装订。父亲记性特别好, 小时候念过的片段, 中的几句名言都还倒背如流, 只是不知道其真正含义是什么。

我们那时才开始念白眼书, 死记硬背下来, 可惜不知道什么意思, 老师还没有给我们解释过。 你们能读懂就算学会了汉文。

父亲对于让我们读书有点像对奢侈品,希望得到,但又怕过分热衷而误了生计。因为傣族农民毕竟只能立足于土地。大哥读小学时成绩是班上数一数二的,毕业那一年,父亲已准备让他继续去考中学,可惜文革爆发,学校乱成一锅粥。等1970年盈江第三中学在家乡开办,历届小学毕业生不用考试,只要家庭成分没问题都可以经推荐去读。而那时大哥已长成小伙子,成了家中的主要劳力。父亲只好劝他放弃: 还有你两个弟弟要上学,我一个人供不上,你只能放弃。孝顺的大哥当然无话可说, 从此就失去了上学的机会,无怨无悔地支持我和二哥读书。

二哥上初中那几年,星期六回家或放农忙假总是毫不犹豫脱下干净衣服, 穿上最破的衣服下田劳动,但也曾被父亲狠狠地责备过一回,那是我无意中告的状。 那天天还没亮二哥就去犁田, 等天光大亮家中煮好饭就让我送到田里,当疲惫不堪的二哥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洗好手把饭盒打开,一看见里面的内容就有点来气: “怎么又是腌菜豆腐?” 说完就把他不爱吃的豆腐狠狠丢进水里。

我不动声色,因为不关我的事,只是回家无意中当好玩的事说了出来:,今天二哥把豆腐都丢进水里了。

没想到父亲闻言火冒三丈,忍到吃好晚饭, 把全家召集过来狠狠地训了二哥一顿:“你以为是读书人就了不起了? 以后可以穿着鞋吃公家的干饭了, 看不起乡下人的饭菜了? 还远着哩, 一个好吃懒做的人读书肯定也不成气, 就不要梦想去拿工资吃公家饭, ……” 说得二哥都差点哭了, 幸而母亲和大哥劝了几句才罢休。


         1994年春我出国闯荡前的三兄弟合影

我想当时父亲並不是心疼那些豆腐, 而是觉得二哥的行为不对, 有点要忘本的苗头, 所以及时加以提醒, 这确实比学校天天教育的不忘阶级苦要管用得多。二哥毕业后因成绩优秀被县教育局直接招收为小学教师, 从此真正是穿着鞋拿工资吃饭了, 但他时刻不敢忘记农村的家, 发的肉票也尽量买肉来全家一起吃。 到我上高中和大学, 家里的现金收入一年到头就是一次分红, 还是非常有限, 已经成家的二哥责无旁贷拿出他工资的一部分供我上学。

我读小学那年, 文革烈火已烧了整整两年多,大概为了让更多的孩子能读上毛主席的红宝书吧, 家乡的小学开始复课招生。刚开始的两年我们都没有课本, 每天都在念语录,困惑的父亲不停地问我:

你们书念了多少? 咋不见你回家背书呀?” 因为两个哥哥上小学时, 每天晚上要做作业, 背课文,琅琅的书声使农家小院透着淡淡的书香气。 而我书包一丢就蹦出去玩打仗游戏。
我无法回答
, 老师也无法回答。

现在的学生真怪,从不兴给老师送菜,也不见老师来家访。这又是父亲的一个困惑, 因为他上私塾,要交多少米多少菜是议定的,大哥读书那一阵已不必交米,但给老师主动送点蔬菜水果那是家家最乐意做的事,老师也随时到学生家里来家访,把孩子在学校的表现告诉家长,协商怎么互相配合

上到三年级, 终于有了课本, 当然课文无非是念念不忘阶级斗争之类的内容。但新来的辛老师对学生纪律的要求非常严格, 会讲半生不熟的傣话,有几次我们集体迟到还故意东张西望,等在学校门口的老师用傣话大声呵斥: “还不快进学校, 东张西望找坟地吗?” “你们这些遭瘟的狗”。这种狠话一般傣族长辈是不乱骂出口的。不少同学回去告给家里, 恨得家长在背后给辛老师起了很难听的绰号。

父亲闻言却哈哈大笑: 活该,哪个让你们迟到? 要不想让老师骂,以后就要听她的话。养不教, 父之过, 教不严,师之惰。这个老师好。这是他背诵过而且能理解的少数几句老课文内容之一。

母亲表示异议:这个老师骂的也太毒了,这书不读也罢。还能读出金子银子来呀?

父亲不以为然:死生有命,骂几句就能受伤害?乡下的孩子没有那么娇嫩的。


        老家的傣寨景色

有天我们寨放露天电影,学校的两个老师都来看了, 站在后排, 父亲立刻把到处乱窜的我抓住: “老师来也不去招呼,咋个让老师站着? 快去家里抬条长凳子来。

秋收季节, 各家各户放养在田里的鱼都有所收获, 父亲挑了几条活蹦乱跳的鲫鱼, 加起来大概有两斤左右, 装在小竹篓里:“给老师送去。

我有点不好意思, 谁也没送呀。

给老师送几条鱼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快拿去。

我不知道老师当时怎么想, 只记得她微笑着接下了。后来许多同学都纷纷仿效。严厉的辛老师一如既往地认真给我们上课, 该骂还是大声地骂。

那是批判师道尊严的岁月, 在大地方听说学生还批斗老师哩。

我从小贪玩, 爱睡懒觉, 尤其冬天早晨最恋热被窝, 每天都是在父亲近乎唠叨的催促下才肯起床去上学, 如果没有父亲的催促, 起迟了又生气。直到小学三年级后, 我因停止和同学打架, 学习成绩一直最好, 而且也把学校里学到的那些运算题反反复复在家卖弄, 引得当生产队会计的父亲兴趣大增, 有滋有味地听我讲解加减乘除怎么换算。 虽然从来没有听到他夸过我一句, 但也就减低了因我懒得劳动而没完没了地挖苦。

父亲是个勤奋之人,对于跟得上他劳动节奏的大哥从不见他夸一句,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给大哥最大的奖赏就是买了一件毛线衣和一双翻毛皮鞋。

一件毛线衣,一条脖带,一把三节电筒是那时傣族小伙子最时髦的装备,寨子里已有几个小伙子具备,父亲就给大哥也买了一套。 翻毛皮鞋则经历了一番周折, 因为一双皮鞋要12,相当于一个全劳力三个月的工分值, 而且还必须有售肉票, 也就是给供销社卖最少半头猪。 那时已有公私差价, 一斤猪肉在寨子里卖可得5, 交给公家只得2角。 父母商量了几晚上, 最后杀掉家里养的最大的那头猪, 留一半自吃和私下出售, 另一半和猪头及四只脚全部卖给供销社, 得了12, 刚好就是那双皮鞋的价钱。

我小时候一直和父亲睡,有两件事印象最深:一是不小心碰到父亲的脚总要被弄醒,因为那脚底板有好几道深如沟壑的裂纹,硬得就像刀口,那是年轻时的父亲冬天也光着脚在田间劳作的纪录。

二是听父亲的磨牙声,简直象有人在断断续续地推空磨。人家说睡觉磨牙的人八字太硬,克兄弟姐妹,正确与否不得而知,严酷的事实是,爷爷奶奶的七个子女都早夭,只剩下父亲一个独苗,后来还是把曼章一个本家少年过继来当儿子,也就是我大爹。爷爷奶奶在父亲刚步入中年时就去世。而大爹也在我们刚有点记忆时就去世;所以后来寨子里和父亲关系最亲密的就是姨爹一家。他们俩人由开始的相敬如宾到后来的亲如兄弟,缘于一次父亲的遇险。

那是父亲中年时的事。那天已经有点疲劳的父亲还是随着大伙到江里去拿鱼,当游到快靠岸时力竭沉下江底,幸而父亲命不该绝,刚好有人扛着长竹竿过来,大伙忙把长竹竿伸到江底,迷糊中的父亲用手一抓,于是被拉了出来,不省人事躺在沙滩上,在众人把他救醒的那一刻,父亲首先听到的是姨爹凄厉的哭喊声。男人的哭声不是随便发得出的。父亲被深深感动了。记忆中,父亲总是提醒我们,要像对待亲生父母一样对待姨爹姨妈。而感情丰富的姨爹对两家子女说话从来都是温温和和的,并且鼓励多于指责。从父母到子女我们两家有什么事都互相协商,互相帮忙,有点小的磕磕碰碰也从没红过脸。只有还顽皮的我偶尔和一起长大的表侄打过架,互相吵骂的过程可以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对方,却不敢把半句你爹妈怎样怎样这类对小孩子最有杀伤力的下流话骂出口。双方家长知道后的结果是不问是非把两人训斥一顿: 丢我们家的脸,以后不准再计较。这些让人心里暖暖的回忆使我们两家至今仍保持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也许曾经有过挨饿经验的爷爷教导的结果, 父亲对粮食的重视到了崇拜的程度: 吃饭时不小心掉了几粒,要做出惶恐的样子赶快捡起来, 如果赃了不能吃就放在饭桌上, 吃完饭和其他残渣一起扫进猪食桶里, 绝不能用脚乱踢乱扒。 当地傣族有个说法:“汉人爱官, 傣人爱粮,景颇人爱酒。 形象地说明三种民族的特性, 而汉族形容傣族是谷子黄摆夷狂意思是只要谷子一黄, 傣族就高兴得发狂。 可那年月却没办法狂起来。 生产队把粮食分完, 看到只堆了一个角落的粮仓, 父亲总是轻轻叹气, 回忆以前两个粮仓都装满的情景。幸而没有饿过, 或返销粮或其他寨调剂一下, 总还是抗得过去。

1984年春节我回家过年, 父亲特意打开粮仓给我看, 透着满足。

父亲的晚年生活还算平静,吃穿不用愁,成群的孙儿孙女都已基本长大成人,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到寺庙里拜佛念经,如果少了对我的牵挂,应该说过的是比较美满的。

母亲常说:“多一个子女多一条牵挂的心子女想父母只有扁担那么长,父母想子女有路那么长。在外人看来,父母是幸福的,因为每一个儿女都孝顺,也算成气吧。但我知道父母为我们所操的心,甚至担惊受怕,比一般的乡下父母要付出很多,因为从我们长大后家里就不断出状况,那些事可以写一本书。值得欣慰的是我们从来没有出过伤风败俗的事,也就是说从没给父母丢脸。也因为仗着这一点,以前我总是劝导老人:担心也没用,反正你们也帮不了我什么,不要挂念还好一点。现在自己当了父亲才深深体会到,我真是欠父母亲太多了。也才认识到古人说的 父母在不远游的真正意义。可一切已无法挽回。

20043月我带着太太和儿子回家探亲,到达那天父亲在寨门口等我们。整整十年不见面,尤其我刚出来,失去音讯那二年,父母怎么担心我已无法表述。

父亲老了!一向笔挺的腰杆弯了,那是年轻时过度劳累的结果。长长的眉毛也白了,炯炯的眼神也有点暗。


            老家南温寨

我叫了一声:!父亲点了点头。几十年来就是这样,我们父子之间从来没有什么冲动的感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已经长得比我还高的儿子叫了一声:爷爷!父亲眼里闪了一下,轻轻地回了一声:哎。

全家终于团聚了,父亲静静地听着我讲的种种见闻,当说到泰国信仰佛教的盛况,人们热情又善良,受环境影响,有时我还真不忍心捏死那些爬进房间的蚂蚁,只轻轻扫了出去,“因为它们没有伤害我,而且忙忙碌碌也挺可怜的。这时父亲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才露出由衷的欣慰:这样就好。

我们只在家待了几天又走了,打算等过几年生活更稳定时再回家好好陪父亲,多给他讲讲泰国佛教的情况,想不到我这一走竟和父亲永别。

在葬礼上穿着孝服按各种仪式和逝去的老人告别也是孝行的重要内容。有的儿子哪怕对生前的父母比较冷淡,只要在葬礼上表现好也会得到旁人的原谅甚至夸赞。

我没有表现的机会,但我自问还算有孝心,严厉的父亲虽然惩罚了我,相信他还是爱我的。父亲生前常讲,一个寨子总要有些残疾人才正常,否则会遭受天灾;一个家太完美也不会长久。既然在外人看来父亲晚年过得幸福,葬礼又风光体面,他大概要留下点缺陷吧。这当然也是对我的警醒。我宁愿相信这是父亲的意思。

我唯有更加谨慎为人,努力上进才能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父亲安息吧。

2006年7月于泰国普吉岛,20229月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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