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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房》 第二章, 2

送交者: 湖瞰原創[☆★★認真胡侃★★☆] 于 2022-07-04 13:36 已读 9709 次 5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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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房》 第二章, 2

潜意识里,小图也是怕自己的背包会把这个单薄的课桌压垮。他盯着面前的桌面,心想:怎么这么快就又和这拥挤不堪的办公室和微型桌椅见面了?美国的实验室怎么会这样?

这离他和北京那套小桌椅道别也就一天多。小图期盼的美国的办公室应该是非常气派且敞亮

淑英一看小图那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为以前发生过的。她问小图是不是觉得这个办公桌有点儿小了。不等小图回答,淑英就干脆地向他通告:在这儿这是正常的。人家美国的 medical center 里搞研究的都这么挤。只是门诊那儿会宽敞、漂亮些,因为人家那是赚钱的地方。这搞科研的只是花钱的地方。

被猜透心思,不好意思起来的小图敷衍着淑英,否认自己嫌这办公室和办公桌小,谎称道:够用就行,够用就行。我只是刚才快走得过快,有点儿累了。

这马上就让淑英又想起刚才小图在停车场里的那个惨样。她心想:这人的心脏没问题吧?走那几步就累了?应该是闹时差?

现在,她同情地看着小图那失望和明显在闹时差的样子,就没敢告诉小图刚才他看到的那间宽敞的实验室其实是要有近二十人共用呢。只是因为现在还不到八点,其他人还没到,每天一过九点,这里就人声鼎沸了。

有三、四位实验室成员实在受不了这个挤,就主动采用下午五点到午夜这个时间段来工作,以图个宽敞、清静,由此把这个实验室的利用率提到了本校的最高,因为每天是从临晨六、七点到第二天临晨一、两点都有人在这里做实验。

小图不置可否地冲着淑英笑笑,暗暗咬了自己的舌头一下,暗问自己:办公桌?这明明是小学生的课桌嘛。我这是进美国的中学了,还是进大学了?怎么来实验室这一路上看到那么多中国人?该不是还没出国吧?还是大家都出国了......”

的确,北京那个所里的中青年骨干是早已出国出得没剩几个了。小图也听说过加州的华人最多,但没意识到华人是已经多到了让自己纳闷是否已经出国的地步。

想到这儿,小图这两、三天来的那股子夯奋劲儿突然消退了。小图现在觉得饥困难忍。自己那个背包里也没什么吃的、喝的。他只好把淑英送给自己的另一片口香糖都放口里嚼,糊弄着自己这正在抗议肚子。

淑英见小图这样子,就不自觉地点头,在心里笑道:不错,学得还挺快!孺子可教也。她以为小图已经知道用口香糖遮掩口臭了。

在美国,几乎每个大城市都有一、两个医学中心。一般是和科研、医疗、相关的公司、院校,以及创业单位聚集的地方。由于这个西海岸的海滨城市和墨西哥几乎接壤,墨西哥籍人口占了大多数,但在这个医学中心里墨西哥籍人只是餐饮服务,打扫卫生的主力。

大陆华人在这个医学中心的科研部门里是当之无愧的绝大多数。可惜的是作医生,当老板的很少,只是扎堆在搞科研的那些实验室里。虽然常被戏称为这里最低级的白领,可能是因为上班时多着白大挂,但很多大陆学者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打工,读书,和养家的地方。

这个医学中心的用地很紧张,是市区除了那市中心以外的唯一的高楼大厦城区。这倒不是美国的地少,主要是因为在这里用地有好处,只要是和医学有关的单位,用地就是免费,所以才会出现这种非常拥挤的高楼大厦现象。

大家这么挤在一起,都得想办法抢地方。有名气和势力的教授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是可怜了那些比较起来还没什么名气和势力的,刚刚起步的助理教授。他们得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地寻求自己的栖身之地。

近来,一个比较时髦的方法是大家结伙搞个什么中心实验室,先找个落脚点,然后再琢磨下一步:如何去扩大自己的地盘。

半年前,四位准终身助理教授合伙申请,获准成立了一个研究免疫信号传导的中心实验室,从而得到了这个接近一百二十平方米的实验室,里面还有两间让小图迷茫很久的 mini 办公室。

淑英热情而细心地在给小图简要介绍着这个实验室的情况。她提醒小图这个实验室很复杂,有什么不明白的要尽量先问国人,她是暗指自己。

小图现在只是专注于用嚼口香糖来敷衍自己的肚子,对淑英讲的又是听了个心不在焉。淑英见小图那一脸的疑惑和对自己的好心介绍的默然,她就坐下,准备给小图认真讲讲这个实验室的人员组成。

淑英刚说:我跟你说啊......”同事李鸿运就打着口哨进来了。

这位高高瘦瘦的李鸿运今年快四十了,是成都人。他为人随和,乐于助人,阅历较深厚,在国内还当过几年大学老师,来美后历经了硕士、博士,现在在作博士后。

老李先和淑英打了个招呼,然后过来和小图使劲握手,热情寒喧,表示热烈欢迎,还说老板马里安已经介绍过小图的情况了,所以,小图准备好的自我介绍就又只好免了。

淑英笑着跟小图说:行了,老李来了,我就不需要班门弄斧给你介绍了。记住啊,以后有事就找老李。人家老李可是老美国了。

老李笑着和淑英说:岂敢,岂敢,彼此,彼此。

这听上去不象是客气,倒象是反击。在华人圈子里,对已经混出头的同胞可以称呼老美国,但对自认为和公认的还没混出头的就得免了,因为潜台词是:来这么长时间了,都老美国了,怎么还没混出头,当大款?

和淑英对完这一阵的老李转头爽快地跟小图说:没问题,只要是我能帮上的,吭一声。

小图感激得不停地点头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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