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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转反转再反转的剧本杀式小说《山影迷案》(7)

送交者: 九樱[☆★声望品衔7★☆] 于 2022-05-13 21:23 已读 8893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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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没亮,外面一声女人的尖叫划破寂静的黎明。“侯探长。”门被打开,六子闯进来喘着粗气嚷嚷着。侯探长被吵醒了,他刚以为那声尖叫是做梦,看着眼前的六子才明白,外面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一大早,怎么了?”侯探长揉揉眼睛问道。

“探长,老爷老爷死了。”

“什么?”侯探长赶紧站起来。这时候躺在床上的阿福也醒了,侯探长让六子给阿福松绑,然后几个人一起走出洞房。

山庄里所有人都挤在顾老爷卧房门前。侯探长挤进去,看着顾老爷胸前插了一把刀。屋子里没有打斗痕迹,整整齐齐。候探长仔细端详了一下匕首,这不是普通的匕首,他在伞兵身上见过这种刀,极其锋利。再看刀口,一刀插在心口上,干脆利索,位置准确。侯探长有些恼火,转身对着围观的人说:“他奶奶的,在老子眼皮底下动手。真以为我是个饭桶是吗?你们几个,案子没查清楚之前谁也不准离开山庄!”

侯探长扫了一眼眼前几个人,见万管家头上有伤,做了包扎,可是万管家眼睛里却不见心虚;安妮那一方手帕装作抹眼泪,其实一滴眼泪都没有;六子紧锁眉头,盯着地上的尸体不眨眼;红姑脸上倒是最平静的,她眼神里带了很多复杂感情;唯独不见许轻音和刘夫人。

“许轻音呢?”侯探长问。

“许小姐……这回是许小姐疯了。刚才那声尖叫就是许小姐喊的。”万管家说。

“半夜里的冥婚吓不到她,渔翁和刘老师的尸体吓不到她,让顾老爷的死给吓到了?她兴许是看见了什么。”

“侯探长,昨晚上您也在这山庄里头呢。保准您和新姑爷就没有嫌疑?”安妮阴阳怪气地说。

“阿福昨个儿被绑在床上跟一具烧焦的尸体躺一起,我陪了他一夜,今天早晨还是六子过去把我们叫醒的。你要是怀疑的话,今晚上换你去躺躺。”侯探长不客气说。安妮撇撇嘴,没再搭话。

“侯探长,您给个信儿,什么时候我们能下山?案子万一破不了,总不能让我们一辈子都呆在山上吧?这您也说了不算啊。”红姑说。

“那你觉得谁应该说了算?”侯探长问。

红姑看看万管家,想让他说话,万管家刚想张嘴,身后传来阿福的声音:“我说了算。”几个人应声回头,见阿福已经没有了昨天的狼狈,倒是带了一副精神气爽的神奇劲儿朝着这边走过来。来到众人跟前,阿福笑着说:“别忘了我是这个山庄的姑爷,庄主死了,他唯一的女儿也死了,我现在是这里的主人。没想到啊,这才一天而已,这里就是我的了。”

“你?你毛都没长全,装什么大尾巴狼?”安妮骂了一句阿福,把万管家拉到身边,又对着阿福说:“万管家都叫我一声夫人。老爷死了,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万管家抬举你,叫你一声夫人你就是夫人了?婚书呢?拿出来给我看看。你要是有婚书,我就认了你这个女主人,再恭恭敬敬叫你一声岳母大人,给你端茶倒水倒尿盆,绝无怨言。”

“你。”安妮说不出话来,扯着万管家说:“万管家,你说,你说两句。”

万管家无奈,劝着安妮:“夫人,这婚书是真的没有啊。仅凭着我这张嘴,没用啊。”

阿福一脸得意,冲着万管家说:“万管家,你别担心,我做了主,你也还是管家。这个山庄里了你真不行。”

“哎,哎。谢谢姑爷。啊不,谢谢老爷。”万管家立马战队。

安妮气到甩手转身就要走,阿福叮嘱她:“岳父这伤口,你应该没本事弄出来。你要是想走,不拦你,以后没事别来山庄了。”

“你让我走我就走?我偏不走!”安妮说完双手包在胸前,像钉子一样站得稳稳的。

阿福对探长说:“侯探长,这里交给你了。如今这里既然是我的山庄了,这案子我就要查清楚。山庄没事就死个人,说出去让人以为我好欺负。盗匪没事就来一趟,谁受得住呢?不论发现什么线索,劳烦侯探长第一时间告诉我一声。查案期间,山庄所有房间侯探长都可以随意进出,所有人必须配合。都听见了吗?”

一旁站着的六子、万管家和红姑异口同声回答:“听清楚了。”阿福满意点点头。

侯探长看着阿福,这才一夜的功夫,人怎么就变了?几个时辰前还是那个哭哭啼啼的被所有人骗着娶了鬼妻的受气包,这就摇身一变成了庄主?早知道翻身这么容易,这鬼妻他就替阿福娶了。要不说命运这种事呢,真是由不得人去猜。侯探长恭敬领了命。

侯探长用手理了一下帽子,清清嗓子问道:“昨天夜里到今天早晨,你们都做了什么?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跟谁见过面,我要全都知道。一个一个说,仔细说,一点儿都不能漏。”

几个人低着头一声不吭,侯探长指着六子:“你先说。”

六子不慌不忙回答道:“我昨天晚上帮着收拾礼堂来着,之后去马厩看了一下马就回屋睡了。今天早晨鸡鸣后去外面井里打水,先把水缸里的水填满,然后又去喂了马。去厨房的时候遇见了万管家。我们俩每日这个时候都会在厨房遇见。”

侯探长看向万管家,万管家说:“我每日鸡鸣后就会起床,烧水做饭。”

“你那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万管家摸摸头:“啊,是路过院子一面松动的墙被落下来的砖石砸伤了。”

“你给我指以下,在院子什么地方?”

万管家指了一下西边墙角:“那里早就松动了,最近忙着小姐的婚事,没来得及修理。”

“你去那个地方干什么?”

“跑进来一只猫。探长您也知道,这庄子里有死人,不能让猫碰到了。我去赶猫,那猫躲到了墙角,跳上墙的时候,一蹬腿儿把松动的砖踩了下来,刚好砸我头上了。”

“万管家,你别想蒙我,我会去查看的。”

万管家一脸平静回答:“侯探长,我真没骗您。”

侯探长问道安妮:“你呢?”

“房里睡觉。”

“有跟什么人见过面吗?”

安妮妩媚一笑,尖着声调说:“侯探长,您觉得这几个人里头我跟谁睡合适呢?”

“你……”侯探长讨了个没趣。安妮翻了一个白眼,嘴里“哼!”一声。

侯探长看了看红姑,红姑知趣回答:“我昨天一直守在洞房门外。侯探长您别误会,我只是怕姑爷……怕姑爷害怕。”

“一夜?”

“是啊。我收了老爷不少钱,要确保万无一失才行啊。所以呢,我可以证明您和姑爷真的一整夜在一起,没有踏出那洞房的门半步。”

侯探长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看热闹的阿福,见他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他知道这些人仅凭询问是问不出什么话来的,不耐烦说道:“散了散了散了,案子我会彻查到底,我会一个一个找你们问话。”

等人散去以后,侯探长独自去了一趟顾老爷被刺的现场。他仔细检查一下尸体,发现尸体还有余温,死亡时间不久。尸体上再不见其他伤痕,这说明顾老爷没料到这个人能来杀他。候探长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还是去山庄四周转了一圈,四周除了井口附近不见脚印,那人果然就是这山庄里的人。再加上之前渔翁和刘老师的死,这才几天,就死了3个人。凶手就在这几个人中间,也许不止一个凶手,也许是一个人干的。这案子不难查,不需要大范围搜索,也没有大量的人需要排查,侯探长相信,他几日就能查明白了。

侯探长又去了一趟万管家说的墙角。那墙角果然有一处塌落,地上散落了几块砖,其中一块上面带了血迹。院子是石头地面,见不到鞋印或是猫爪印儿,侯探长无从分辨万管家讲的究竟是不是真话。

他又回去了顾老爷的卧房。房间里摆了不少小姐的照片,小姐生前长得十分俊俏,大眼睛厚嘴唇,稍微有些男相,脸上带了些倔强。候探长把每一张照片都看了,照片正常,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侯探长有反复看了几次照片,那种感觉十分强烈,可他就是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老爷的卧房陈设简单,侯探长没花多少力气就把所有东西查了个遍。等他直起身子来,两眼发昏,这才想起来今早到现在滴水未进。阿福来的正是时候:“探长,先吃饭吧。”

这菜是阿福做的,他在家干活习惯了,才闲下来半天的功夫就坐不住了。阿福虽然在其他人面前逞强,可是在探长这里依然能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探长,这里我只能相信您了。这凶手我要找出来。”

“你放心,这案子应该不难查。就这么几个人我要是对付不了,探长也白当了。”

“对了,昨天您让我带回来的东西都还在我屋,一会儿给您拿过来。这事也不能急,有什么能帮得上的,您尽管开口,别跟我客气。”

“阿福啊……”侯探长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您别说了。我这是因祸得福,现在美得很呢。”

“好好,看着你好了,我也开心。”

侯探长真的是从不看报,阿福给他带回来的报纸摆了一床。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他只看了一眼就头疼了。可是他知道,想要撬开一些人的嘴,恐怕报纸是必须要读的了。侯探长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姿势读报纸,对于自己不喜欢做的事,他本能想舒舒服服地去做,于是选择了躺在床上。

铅印的小字凑在一起,通过不同的排列合组合讲述着不同的故事。新闻里真实发生的故事,比小说还要精彩。偶尔出现在广告里的时髦的女郎搔首弄姿,没几分钟的功夫侯探长就进入了一个奇妙的世界。眼前的文字飞了起来,张开口对着候探长讲故事,时而严厉时而悲切。一张醒目的照片被安排在头版,那些文字告诉他湖南一所有名的女子学校出去露营的时候由于带队教师的疏忽,篝火没有完全熄灭,半夜的冷风把火复燃,烧到了最近的一顶帐篷。帐篷中花一样的女学生,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侯探长见到照片的女学生头上梳了两根麻花辫,大眼厚嘴唇,样子看起来有些倔强。那女孩儿开口告诉他,自己名字叫顾月云。女孩儿照片旁还有一个男孩儿的模样,大约78岁的年纪,也死在了火灾中。男孩儿名叫顾言昙。

侯探长打起了呼噜,一口气没喘好,把自己弄醒了。他看见眼前的报纸上正是顾小姐被烧死的那条新闻,这场事故烧死了两个孩子,顾小姐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就是顾言昙。原来他刚才不是做梦,半梦半醒之下读到的这条新闻。

顾言昙,这么巧,也姓顾。新闻上没有对两个孩子身份做详解,也也没有说明两个孩子是否相识。男孩儿出现在女校露营场地,很可能是老师的孩子。侯探长打起精神继续读报,终于在第二天的其他报纸的花边新闻中读到了这么一条不起眼的消息:著名交际花安妮之子顾言昙在一场意外中去世。安妮每日以泪洗面,缺席今日慈善晚会。

顾言昙是安妮的儿子,安妮又自称是顾老爷的夫人,这下热闹了。可是顾言昙为什么会出现在露营地?难道就真的这么巧,一场事故同时烧死了两个姓顾的孩子?侯探长已经清醒了,他今天受益匪浅,看来报纸果然要每天读读。

侯探长出门,想去找安妮谈谈。路过院子的时候,见到万管家正在指挥几个雇工往旁院里搬花盆。红的紫的黄的,一盆盆看起来甚是夺目。侯探长过去问道万管家:“老爷刚去世,怎么就想起来倒弄这些花了?”

“探长,这是姑爷安排的。他说许小姐受了惊吓,不能让旁院里冷冷清清。姑爷吩咐我定了花,这不是刚送过来嘛。”

侯探长挠挠头:“这种事看来真的不需要有人教,只要有了钱自然就能学会。阿福挺野啊。”

“探长,我一个下人,主家让我做什么我只能听令。”

“我知道,这事儿也是为难你了。人要变,真的是一夜之间足够。”侯探长看着别院进出的搬花工叹道。

侯探长从回廊走到安妮房间不远,听见屋子里传来留声机放出的歌声,其中还夹杂了安妮哼歌的声音。他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敲响了安妮的房门。安妮打开门,头上有些汗珠,一见是探长来了,脸上一副阴阳怪气的表情,皮笑肉不笑张开嘴问道:“探长来我这里干嘛?不是要赶我走吧?”

“我是想听听你和顾老爷的事。”

安妮一听立马高兴了,转眼又摆出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女人相:“探长,您肯来听我一说,就是想帮我是吗?我一个女人家,处处受人欺负。”

侯探长觉得这女人真不一般,变脸如此之快,怕是戏台子上那些名角也难做到。侯探长不愿与她多周旋,从口袋里拿出报纸递给了安妮,然后说道:“跟我说说你儿子的事吧。”

安妮拿着报纸看了一会儿说:“我不识字。”

侯探长深吸一口气:“你要是识字,拿着报纸来都能为你和顾老爷之间的关系做个证明,还至于这样吗?”

“您既然都来了,也是想帮我,直接告诉我报纸上写了什么不就完了吗?”

“你儿子名叫顾言昙,跟顾月云死在一场事故中。你跟顾老爷有个儿子?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女校露营的营地?”

安妮突然大哭起来,拽住侯探长的胳膊,直接把头趴在了探长身上。侯探长被吓了一跳,这女人可真是自来熟啊。他毕竟是个男人,面对一个女人的肢体接触,又连带梨花带雨,其实很受用。侯探长语气缓和下来,拍拍安妮的肩膀:“你别哭,慢慢说,有什么委屈跟我讲。”

“探长,您能站在我这边跟新姑爷讲理吗?他之前可是您的部下。”

“你一个女人家,儿子没了也是惨。我尽量帮你好不好?”

安妮点点头,把身子往旁边一让:“探长,进来说话。”

安妮进屋后把留声机关了,给侯探长倒了一碗水,自己也拿了茶碗坐到探长身边,那张化着精致浓妆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挚的感情。她把侧脸对着探长,眼睑低垂。这有了些年纪和阅历的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可真是致命的。侯探长默默咽了一口唾沫,坐在这样的美人身边听她倾诉,一整天的时间都不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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