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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天200公里,孤身徒步穿越“咒誓的沙漠”(上)

送交者: icemessenger[♂☆★★★SuperMod★★★☆♂] 于 2021-06-18 9:03 已读 2055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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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静象于梦里美得让我屏息,恶魔纤细的尾翼也高高翘起,巴丹吉林中的“吉林”的另一层意思代表“地狱”。至于“巴丹”有人说是“巴岱”的演变,意为人名。也有人考察认为“吉林”指代数词“六十”,说明这片沙漠的海子星罗棋布。




据《甘珠尔经》第十三卷里记载的故事,很早以前,巴丹吉林沙漠是一块地域辽阔,牧草丰美,风光旖旎的大草原,国王居住在一个叫做乌兰浩特的城堡里,这个国度里的百姓们生活富足,人人安居乐业。

一天,王子在奸臣的操纵下待父王本都尔彦图汗从拉萨拜佛回来时将其谋杀并夺取皇位,苍天大怒,于是降下七天七夜黄沙掩埋了祸国殃民贪婪残忍的王子与奸臣。

由此,巴丹吉林也称“唐嘠日格勒·额勒斯”,即咒誓的沙漠。


搭车



“你去哪里?”在通往古日乃苏木唯一的那条尽头路上,在大风中等待了一个多钟头的我终于听到了久违的话。蒙古老人慢摇车窗,向我说明他是村落的人,但他不到古日乃,他只往里开进三十多公里。

“去古日乃做甚么?”

“我去徒步沙漠,从古日乃走到雅布赖镇。你能带我一段路吗?”

蒙古老人即刻锁住他虚白的眉毛,甚至如一条鱼那般瞪鼓双眼,迟疑几秒,他发出面朝一个不可理喻之人的愠怒语气:“你准备一个人穿沙子?从古日乃到雅布赖可好几百公里呢,我不敢带!”

我还未来得及回应,老人转脸“嘭”的关上玻璃窗,越野车的橡胶轮胎扬起几层灰土。他的车辆成为远景的一部分,那荒芜远景的尽头正是我要去的村庄。




说是村庄显得不那么合适,因为古日乃苏木只有三户人家,生活在巴丹吉林沙漠边缘的蒙古人以畜牧业为生,主要放养骆驼和山绵羊。生活在这片4.43万平方公里沙漠边缘的牧人历经干旱与每年春季的浩天黄沙困扰,很早就想离开这块不适宜物种生存之地。

古日乃苏木原来类似一个村镇,有风力发电厂,有农业银行,这过去的建筑因人们的搬迁废弃蒙灰。如今只有三户人家。他们或许认为我这样在城市里吃饱闲着一个人来徒步200公里沙漠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沙漠东南部双色海子准吉格德常年放牧的姑娘几天后我遇到她时腼腆的对我报以微笑:“我不明白你们徒步者和越野车自驾的人为什么大老远跑沙漠来看风景,沙漠里有啥风景呢。”

半个多钟头后,驶来第二辆越野车,我见车身一拐如棋子滑进丁字路口亦条件反射将蜷躲在重装包后面挡风蹲得僵硬的身体舒展开,重又立于油路上挥手。这辆银灰色车壳的越野实际上满座了,所以他们停下来打开车窗我就比较诧异,他们是一群年纪与我相仿的额济纳旗蒙古人。

“你去哪里呦?”

“古日乃。”

“去做什么?”

“我去徒步......”有了第一辆车的经历我未直接说我去穿越沙漠,想必他们了解我去古日乃徒步必定是要穿越沙漠去了。

因此他们当场就表现出了吃惊及激动的情绪:“我靠!拉上!”

他们的外貌没有明显的蒙古人特征,着装亦是。他们穿毛呢大衣,穿羽绒服,穿短靴和黑色的运动鞋。进入温暖车身,我摘下冲锋衣的帽子,冻麻的双手十几分钟后才缓和过来。根本想不到几天后我会在沙漠腹地燥热得濒临出现幻视。




我们四个人挤在后排车座上,所以中间那位胖胖的男孩子要将身体往前挪出一大半仿佛半蹲在座位上,双手扶着前排座椅,他兴致盎然的在听我的穿越计划。

“你带卫星电话了没有?”

“没有。”

“你得注意安全哦。以前有两个大学生在里面出事呢,有一个死了。”

“我听说过......”我换了一个话题:“你们是村里人吗?”

“不是,我们是从额济纳旗来的,今天是雷锋节,我们到这里来慰问牧民。”穿灰色呢衣的高挑女生指着那位男孩偷乐,“只有他一个是干部,我们都是来做陪衬的。”

车子很快就不走油路了,一下子拐进沙地,起先是戈壁,然后是半荒漠化的地貌,龟壳般的盐碱地......越野车如怪兽一样摇晃,只要轮子滚过细软的沙地就要时刻调整撞得歪歪斜斜的坐姿,身体时常失去部分重力腾空而起而后降落。

我控制不住身体因强烈惯性去撞击车门,更担心孔明灯会在后备箱一堆不断发出滚动声音的杂物间被压破。




挨着我高挑的忽澜姑娘告诉我路上的植物,骆驼刺、芦苇、柽柳。我看不见的寄生在梭梭树与红柳根部的药用植物肉苁蓉,巴丹吉林的牧民用铁丝网围沙地种植这种稀有的名贵药材。

“看!那就是海市蜃楼。”她指着远处沙地上的光影错视形成的一条颀长白光,沙山似乎漂浮在水上。

“原来海市蜃楼并非是一种幻觉呀。”

忽澜说,一部分海市蜃楼是幻觉,另一部分就像路边看到的这般,光的错觉,沙山之间出现的空气与水面。

原来海市蜃楼不光浮现于沙漠,它能作为所有乌托邦世界的另外一个代用名词吗?


出发前夜



尽管他们不到我去的小村子,还是将我送至古日乃苏木,车身开出摇晃的荒漠,驶上油路,没多会便看见一家废弃的农业银行,大黄蜂颜色的轧路卡车。“那座黄色的水泥房子里有超市。”

超市,这个名词在这里显得有点儿魔幻,我扫视周遭的荒漠地带,只有电信基站塔显得十分高大。空地上白色的风力发电装置像几架纸折的飞机。我远远看见几个蹲在房屋背阴面身穿迷彩服正在修车的工人。

“听说这里有超市。”我快步走到他们的车辆边。




工人抬起他黝黑的脸,虎口与掌心一层发亮的机油,他指指旁边:“就那里,你把铁栅栏推开,院子里第五个屋子有超市。”我们又闲聊数句,了解到我准备穿越沙漠,他露出惊讶的微笑,并竖起大拇指。是这位迷彩服工人帮我找到经营超市的店主,一位型态发胖的蒙古族大妈,还有她的小女儿。

她们对来访者并不意外,想必见过不少像我这般背着大包计划从古日乃穿越到雅布赖镇的徒步旅行者,而对于我要独自穿越巴丹吉林,大妈的脸上坦露出的惊讶没有出乎我的预料,类似的神态我一路过来习以为常,因为solo对于我早已是惯例。

“以前难道无人独自穿越巴丹吉林?”

“有,但很少,通常都是一个队伍一个队伍的进去,即使一个人走的那也都是男人呀,我从没听过女人......里头是无人区,你一个人不会害怕?”

“不怕。”

“哎呦,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大妈摇头,停下她手头的账本。

我随她的女儿去小超市里选购一碗泡面,又回到她们的厨房。“我都想跟你去走沙漠,我在这里生活却从没有进去过。”小姑娘比我还要年轻两岁,她是从内蒙古东部嫁到这边的,我们年龄相仿,有很多话题可聊。

“你们在沙漠里怎么辨别方向?”

“用奥维互动地图。”

“啊?我以为看太阳......”




小姑娘偷偷乐了,我知道那个户外软件,巴丹吉林沙漠这一带牧民基本都用奥维,或放羊群骆驼,或开车。技术比传统便捷,牧人的生活方式也受到很大的影响。

“你为什么不找同伴和你一起呀?一个人多危险。”小姑娘也表示出担忧。

“我计划走七天,队伍通常是走十天。”我让她放心,我从前都是一人徒步。“沙漠里没有什么危险吧,也没有狼?”

她没有见过,说极少。马鬃山那边有,沙漠里应该是没有的。

小姑娘喂羊回家就摘下她三角形的毡帽,给厨房锅灶下添柴,羊骨头在锅里翻腾一如不肯沉没的船只,听她与母亲对话,得知今晚会有一些他的亲戚过来。她一边忙碌,一边与我接话。干柴的噼啪和火花的分解声是这里的背景。




我自言自语,只要看见生命就生发无限欣喜。若是团队来走,很多细微心绪在这里都要大打折扣。除了生命两个字,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词语给人在沙漠直观印象的念想要胜于它。心情的起伏有如大沙丘的波纹。

夜色卷入温暖的炉火,这会是我进沙漠前最后一个热闹的夜晚。一开始,这家人的亲戚们没有人相信我会独自穿越沙漠,随后他们有了担忧。“要不我开车在后面跟着,你当我不存在。我可是认真的。”他们一阵接一阵的欢笑像外面数不尽的星籽,不知有多少落在了铁餐盘里面。


走进无人区



在我收拾行囊离去古日乃苏木,这座只剩下三户人家的村庄的3月6号早晨,小姑娘的叔叔收敛起笑容终于流露出心头的不安,他将我喊住,给我拍下一张照片。

尽管背包沉重,我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快,为防止皮肤晒伤我扣好天蓝色帽叶,它将我的脸部遮挡严实,我的金属杖尖在沙漠里行走听不到声音。

我要一直朝着东南方向,观察太阳照射出影子角度的变化,这样我就不用时常核对轨迹,它是我白天唯一的参照物也是在这片沙海里的吞噬生命之源。


Day 1 初入沙漠

气温上升的很快,白天十几度,到了晚上最低不过零下二度。我的充绒950g睡袋显然带厚了。

这是我出门的第五天,我在沙漠的一阵风中站稳,沙脊上被吹散的细小颗粒物打上面颊,因为没有带护目镜,我裹着帽叶和头巾闭着双眼往高处走,只要头部高过沙脊线,沙粒吹不进眼睑,即能看见一片又一片自由的风景。




巴丹吉林沙漠海拔一千多米,高于内蒙古另外几座沙漠,它的夜间气温在相近时日下更寒冷才是符合常理的,一股股炎热的气浪倒是令我始料不及。好在第一天有风,我的耗水量每天约1.5升。

我计划第二天走到50公里处的第一个补水点:银根乌苏补水点,听说那里原先是一处水坑,冬季容易结冰,去年四月份驴友乌归自费找人开挖了一口水井,旁边配有简易的取水装置。




我翻过第一道牧场围栏,顺沿铁丝网行走,没有尽头,起码说明这附近还有人类活动的区域,卫星图地标昂楚应该是另一座沙漠牧场。铁丝网消失,意味着久违的无人之境才刚刚开始。




我以为越朝腹地走,植被会愈发稀少,情况却是,它们出现更多的种类,有些看似奄奄一息,适应环境的生存能力惊人的足以秒杀动物类(更包括我们两腿动物,我们这些正在疏离自然界馈赠及其磨砺的人类)。




因此一发现植物,我尽可能跨行或绕开,除了对生命的尊重,这点依稀出现的生命群体也能够抚慰我一颗游荡在荒漠中的心灵。




第一天的耗水量正好三瓶矿泉水,下午六点半是落日时分,七点五十,天色基本全黑了。

但只要不是在忙碌,我便不爱打亮头灯,这一小束亮光在庞大空阔的黑暗里显得多么委屈,好像皱缩在废弃新闻报纸里的过时文字,怎么也伸展不开,所以只要不是在寻找背包里的东西,给磨破的肩腰上药,贴上医用敷贴,往瓶子里倾倒口服补液盐,头灯就一直处于关闭的状态。

晚上也没有风,我的帐篷就这样似乎搭建在一块安静的湖面上。


Day 2 饮水思源

第一天28公里,第二天30公里,第三天也是30公里。气温日益升高。走到银根乌苏补水点是在第二天下午,爬上一座高大的沙丘,下面竟是一小片绿洲。

奔下沙山的时候沙子经常要没过小腿膝盖,像是在过河,永远都存在阻力,但你不会因此面临被冲走的风险也不会因为奔跑而下却在途中摔伤,沙子的缓冲力在这类特殊环境下起到保护。




这时登山杖代替了双桨,以让我在沙海里保持平衡,提高行走的效率。但无论我使出再大的气力想靠下坡加速,一遇实际状况,就变为慢动作回放,只要小腿力气耗尽,身体便失去平衡。

经常有一大块不规则流动的沙块随小腿给出的一个推力变成忽然拔根的萍草和我一起往山下跑去,它们变得稀稀散散,又如同突然熄灭的火箭外壳,它们与沙丘重新融为一个整体,它们的坠落看上去从未发生。

沙丘就是这样年复一年随着风的力量移动于无形,消失于无形。




补水点生锈的井盖被覆以胶皮、车胎、毛衣废绒布、石块,我一件一件将重量搬开,才裸露出“饮水思源”——这对于沙漠徒步者颇具意味的词语,词语后面还有好心人留下的一连串救援电话。




打水装置是一根几米长的粗绳,端头连接一罐被剜出缺口的农夫山泉塑料空桶,由上往里看去,水井中央星星点点的浮沙,舀上来后,水质却十分清冽。

我立刻掏出净水器,坐在发烫的轮胎上估算剩余里程,最多再用两天时间我可走到瑙熬楼勒湖,第二处补水点,因此我补足六瓶水。这日,我又往前继续走了八公里,下午七点二十,在距起点五十八公里处扎营。




此时我能够感觉到背负系统对腰部的摩擦,登山靴对双脚的摩擦。一种火辣辣的疼痛转变为刺疼,犹如蚂蚁爬在身上啮咬,或许几个月没有背负这么多重量徒步行走,我的身体又得逐渐适应背包。

晚上我把头灯悬挂起来,观察腰间露珠般两排密集的水泡,有的因压破而干瘪下去。我首先挑去脚上的水泡,为所有的伤口抹一遍红霉素,以前处理水泡会用发丝引流,后来发现这种方法既麻烦又费时间,只要将液体挤干净伤口便能较快愈合。

由于沙漠吃力量,每日十公里过后,脚踝膝盖的旧伤会反复发作,只有隐忍走完每天的三十公里我才有把握七天穿越出去。




我对沙漠的兴致已经明显减去了大半,因为我现在身处腹地它近在咫尺连同它带给我的身体感受。我取出被防雨罩套住的红色孔明灯,是时候放飞它们了。

我拿马克笔在上面写字,以两个名字为中心,我希望脑海中能出现一个美好的愿景。今晚依然没有月亮,我只要关掉头灯,就会陷入黢黑,便不知晓身处沙漠还是丛林。

我绑好蜡块,将纸撑为灯笼的形状,然而我单手操作极为不便,数次点火失败后我将写了字的孔明灯重新折好,装入密封袋。因为我知道再过两天我即能走到牧民居住点,某座沙漠海子的边上,到时我会请人帮忙,直到看着它飞上这片夜空。


Day 3 影子

第三天的气温上升的很快。

太阳还未出现天空是蓝灰色的时候我就脱去了抓绒,撸起袖子,我的登山杖雪托在横切沙山的时候走坏了,它晃动在铝杆周围,我得用更多的力气进行爬升和横切。

有的时候,我可以发现几天前有驴友留下的脚印,可以看出这是一个队伍,我踩着他们的脚印爬坡会省力很多,也不用经常去判断方向,除非它们在沙坡的背风面突然消失。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的影子充满弹力,会跟随时间的节奏伸缩。我一直迎着太阳走,所以影子在我的正后方,随时间它开始偏移,类似折扇,收纳闭合,影子成了我接下来几天半里唯一的同伴。

与其说我靠刺目的太阳辨认我需行走的大致方向,不如说我一直在凝视地面影子的变化,她与我前倾的身体、消音的铝合金杖,形成的地面夹角,始终印在我的头脑里,随后,角度改变,我核对一次轨迹,继续行走。




影子越来越像运动着的面条,在煮沸的沙海间、它纤细有秩的纹路里翻滚。沙山光影渐变,显现层次,使我不经意觉得风景是液态的,风纹有如水波。从城市到沙漠的视觉差或许在起初就给予了我冲击力,凝聚于身体的几个点。这主要来自于愈磨愈深的疼痛、皮肤的燥热,我唯一的念想竟是每天多走一点路,尽早走出这片枯燥的沙海。




这天我开始控水,因我没能意识到气温的升高在短短三天之内就能够使我的日常耗水量产生较大差别,如今一天1.5升水对我来说是不够的,我告诉自己,后面的路程,直到100公里处的第二补水点,我每走一公里,才可以喝一口水,于是不断给出这个心理暗示。




但午时,我暴露在酷阳下无处躲藏,皮肤微烫,20分钟到30分钟一次的间隔足以使我的喉咙干涩,口中吸入的风更容易将口腔中仅存的水分吹干。耐热点低是我在京郊爬山一直存在的问题。




我不去看刺目的太阳,不去看沙丘扭动的风纹曲线,我低着头,观察影子的运动,抑制一种可能来临的眩晕感,徒步成为一样任务,今天只要走完30公里,我就可以休息了,数字的渐变居然也能成为心理的慰藉。

我等待太阳下山,这样我的身体会好受一点,甚至想过,若继续炎热,我或许在未来几天要改成夜间徒步白天休息了。




因为这几天的晚上都没有出现大风,也听不见风的声音,搭帐篷的时候我不倾向于选择沙窝,但我的首要事情依然是做几个简易沙袋,压好边缘的地钉。

我这才有闲暇怀想起我的住所“自由城”,尽管在白日时刻我目空一切,感官细微到察觉出阳光的能量是怎样一步步刺穿皮肤的,一到夜晚,身体呈现出轻微的低烧状态,仿佛有排不空的灼气沉淀在里面,被密不透风的皮囊攥紧。

都市生活的图景一再于巴丹吉林的夜晚出现使我开始有了歉疚,离开舒适区本为成长的要素,以往的经验告诉自己心无牵念专注行走才是根本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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