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爬格子，本版应该最合适，不然换到其他版我都没法先解释什么叫原耽。
又是一年毕业季，喧闹和笑语声如一股破壳而出的力量，冲破压抑过的，这个不平凡的暗黑寂静时节。
扎着bow tie的西装男孩和各色长礼服如美人鱼般的女孩子们，荡漾在表情上的那种特殊季节的喜悦和离愁和满街喷洒的奶油，香槟，彩炮一样感染人心。
总归是特殊的时节，没有年年要被卫道者痛批“腐臭”的毕业舞会那放纵一夜，white tie下各显芳华的荷尔蒙冲击更像是白日宣淫。
也没了家人朋友要照顾新出国小孩子的委托，甚至整个冬春连个要来请教申请的都没有，即使以前都觉得烦，巴不得应付过去，但突然没有了，倒有点寂寞。
到了高考季，竟然开始照顾高考的小妹妹，报志愿讲专业做规划，人一下子就返老还童了。
何况欣儿是个挺早熟，说什么都秒懂，感觉和我很同频的丫头。
第一次心理冲击是考前给她例常询问，“姐，你潜规则过小鲜肉吗，年下小狼狗，可疯批可病娇的那种，可香了。”
我打击了第一反应的呵斥，沉静了一下，说，“小孩子有什么意思。你姐我只爱老男人，起码得比我会玩才行”
“等等，比你会的老男人，所以你才是被潜的那个？”
“滚，最多也就是你情我愿，干柴烈火，今日相濡以沫，明天相忘江湖的一夜情。”
她说，“姐，你放心吧，我状态可好了，昨天轮流宠幸了我原耽学霸的抱枕，睡得特别香。今天还专门带了清华双杰的护身符，肯定没问题。”
“清华双杰？”
我一愣，正想着，哟呵，这届年轻人可以啊，一股对后浪的溢美之词正要喷涌而出之时，被她甜美的冰冷如一把液氮枪，把所有汹涌中的浪涛都速冻成了冰块，又因为结构受力嘎吱嘎吱的碎裂开，一块块冰雨落花，砸在我脸上，花式打脸。
“对呀，谢俞贺朝啊~那个立绘，被我用a优惠券注册了b会员换了c个魔晶签到d天抢到e节限购，抢点x秒苦等y天花了z小时重新转印定制了嵌入ij空间可以带进考场分分钟膜拜的文具袋。”
原谅代码是我自行替换的，她那些有零有整的数字和进退有据的公式让我相信所有大脑都在高考前是最强大脑，不需要我操心，而我，可能已经跟不上了。
等她终于从战场下来，估分志愿分析正式结束，事后一支烟，随意聊到原耽学霸，她丧气的说，“姐，你说原耽学霸们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啊？为什么他们可以谈甜甜的恋爱，又各种忤逆世俗。但是我们就只能在这里苦逼的做习题，根本没有业余好吗……”
我正心想，那几个校园学霸文，其实挺有代入感的，很多是时光重现，又被她半个彩虹屁吹得支棱了起来，“不过啊，姐，阿姨说你当年也不学习，整天泡在片场和电视台，办漫展，还因为考卷里作文写藏头诗骂老师被叫家长，真的假的啊？是你特别厉害吗？”
我还躺在彩虹屁脱离引力的气息在半空中上扬徜徉，以为她会一如既往的继续吹捧，就被她一个10g加速度狠狠摁穿了地心，“不过我还是觉得，主要是代，沟，你们那代人，不知道今天孩子的辛苦。”
虽然代沟这两个字很扎心…但是动辄跳楼的一代小孩子们，确实在一个不同的环境下，过早把所谓人生过不去的坎当真了。
我整理了心情，对欣儿说，其实我们那个时候也一样啊，都是题海战术，多数人小学初中都是吃着教辅书和补习班长个儿的，健康的活到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零距离，没把身板长成习题册模样，都是天降的福报。不过学霸的爱情这种东西也是真实存在的，跟你讲个故事，真人真事……
从哪里开始，有点难开头，尤其是我一贯打码挪转人事涉及的空间时间，但说到国产学霸不能不走向清北，这个码打不过去……不过也不一定，猜猜我有没有平移时空吧~
阿山是学霸，几乎一直是年级第一，而且很早就单方面出柜，官宣了对小凯的爱恋。
小凯也真是校草，灌篮如阳光自然洒下，泳姿像游鱼皎白可口，指尖在琴键跳舞，笑容被灯光下小号染上金色光芒。虽然没有像阿山稳坐年级第一，但也是优等生。
阿山算是个有意思的人，聊得了少年维特和查拉图斯特拉，也能分析解离得清米兰昆德拉的高能情节背后的人性和哲思，他那淡然的讲述，挑战我身边少女们的情绪，也是回味起来，最敢直面自己情欲的人。
虽然我不懂什么叫同性恋，但我相信他懂。
但是其他人不这么认为，初中生能懂什么呢，老师和家长们觉得只是一个好孩子想要博关注，想要摆脱乖孩子刻板人设故意淘气的出格言论罢了，甚至都懒得给他做思想工作。当然也没有传说中出柜被同学霸凌或者嘲笑的事件，最多是偶尔给小凯起个哄。
连小凯都不接受这份爱恋，只说这是一个幼稚的玩笑。
所以阿山得是多乖的孩子啊。
阿山虽然乖，但是也很聪明和坚定，宣布了喜欢，也开始了追求。聪明如小凯，我相信他也渐渐明白那份追求不全然是他对外说的玩笑与游戏。他不敢承认的逃避渐渐被浓烈压抑的感情磨成了利刃，开始了和阿山相爱相杀的整个中学时光。
看在外人眼里真真假假的相爱相杀，半营业，触感又很真实，连一般早恋都会被阻止的年龄，老师家长竟然没有太大干涉。
毕竟我在和他们那段同时存在的时空里，也收了娥皇女英两位皇后，虽然只是纯洁的闺蜜情，用来阻挡讨厌的男生，但是贴吧关于我们是不是真同性恋的热帖好像比他们的看起来更有真料更好吃。以至于学妹飞来表白……说自己是国内LGBT团体大佬，听说学姐你生活混乱，如若愿等一人，让我每天给你做早餐可否。
回主线剧情，那时只有小凯的妈妈出于医生的敏感，去几内亚医援时带走了他，高三回来低调落籍到高考特别容易的地方。
恍然间，故人再见，他调笑说，“本来想去复旦的，但我喜欢的专业不给名额，所以我还是去清华了。”
这句话虽然华丽的学霸凡尔赛明晃晃的很耀眼，但其实这样轻轻一句话，背后又有多少深渊历劫后往事如烟的轻松和心酸。
毕竟大家都知道阿山报了北大。
而且这个凡尔赛bug有多大，进校换专业不行吗，埋个伏笔，之后再说。。。。
小凯这是给了机会，还是看淡，觉得可以坦然以对。
毕竟大学里都有新的交际圈和生活方式，前尘过往或许会因为远离而淡忘，退出生活，放手不必要的执念。
但又一次若即若离，半推半就，让阿山没法放手，他一直是个倔强的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繁花遍地，只为一朵奔赴。
“但如果事实上没有人比你我更好，如果大二我们还都没有恋人，可不可试着在一起？”阿山这个玩笑似的约定小凯竟然同意了。
阿山讲给我的时候，我也很震惊，小凯只需要找一个虚假的恋人就可以摆脱，但玩这种游戏，难道他真的只是需要一个柔软的台阶和冷却的时间。但无论如何，阿山太卑微了，一切主动权都交给了小凯，终结的权利甚至可能是小凯的谎言。
“真替他心疼啊。”欣儿打断我。
“是呀，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只是以我的立场，连心疼也不敢说，只能默默祈祷。”我继续，“不过，不要打断我，让我先讲下去。”
很幸运的，小凯给了阿山机会。
和你的清华双杰在校内都见不上不一样，阿山给自行车装了皮质的女友后座，每天出东门，向北，进清华西门，那个时候没有两校互选课，要是被西门查证件时偶尔抽风的给拦住非得找校内人来接，就继续去西北门。西北门小，连保安都认出了就个雷打不动天天从隔壁来和“女朋友”吃饭的痴情男，每次都给予最热烈的笑脸。
小凯只去最西边的紫荆园，人少，本科生更少，不会撞到熟人。而且，非常不好吃。
阿山在清华东门外的华清嘉园租了房，活动中心也从10号线转到了五道口和13号线，俨然成熟，恋家而护妻的清华家属。
小凯一直爱好很多，生活渐渐变得丰富，甚至有点贪玩，除了军乐队，科协和学生会的各种活动，可以和阿山相处的私人时光里也更喜欢流连五道口的声色犬马。
清北的性少数人不少，或者说，大方这样认可自我性向的比例很高。小凯的室友也有同性恋，他公布公开恋情其实都不会成为新闻，但也就是这样神神秘秘，不温不火的交往了一年。
大三时，小凯在巴黎交换一年，迅速交了女友，中间还宣誓一般喊我去见证了女友的爱心饭，当然也向阿山提了分手。
小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出国申请，身边女友也随着人生阶段一直更换。
山总却沉沦了相当长一段时光，本科马虎毕业，放弃专业做过游戏主播，和父母试图断交过，拉黑了所有共同好友。但北京gay圈乱，真情少。如果不是圈外结识真爱，除非以约炮为乐趣，就是只想游戏人生，最好还是不要混圈，不然一入深似海，而且隔绝了正常社交就如掉下深渊，很难爬出来见到光亮。
但还有什么血浓于水呢，阿山的父母到处想办法，也联系到了我们这些早年好友。虽然很为难，还是回国陪了他几天。陪他去学校蹭蹭宣讲，看北大讲堂的演出，清华艺博的展览，找回校园气息，再联系他的学长姐，找可以干活的实验室，把重新申请出国排上日程。
阿山毕竟是大三就发sci的学霸，重新开始不算困难，忙碌起来就会忘掉烦恼，申请的也很顺利，终于在阳光下公开晒出了新男友。
小凯的消息时断时续，他一直是野心很大的人，似乎并不属于我们的朋友圈，只知道他也很快乐的和女人生活着。
这个故事，取决于卡点，基本就是喜悲交加的。
HE还是BE？根本只在于对ending的见解。是当下，还是人生，甚至轮回……
“姐，你怎么这么了解啊？”欣儿迫不及待的打断了我享受其中的主题升华，“还有，你说的bug是什么？”
“因为我是第一见证人加旁观者，所以看得比他们清楚啊。”我有点遮遮掩掩，转到bug的话题，“小凯是吹小号的，复旦擅长的是民乐团，他连游泳的气质都是为清华打造的，虽然他们家是传统的海派人脉，可能水土不服，但他在复旦没有任何社会活动里发挥特长的优势。小凯考过几所目标院校的特长生，他的凡尔赛才不是普通凡尔赛，是处心积虑后的最佳选择。”
国内名校的特长生，老学究们说是毒瘤，但其实这是和欧美名校很相似的机制，组织冬令营，遴选艺术，体育方面的特殊人才，给予优惠的录取条件。
清北相对严谨，基本是定点签的，每年要找的目标人才很specific，按照艺教和体教中心给出的标准找出个别人选，之后也会定点培养。复交开始的第二梯队相对笼统，大致按照分类找到聪慧的苗子，一篮子给予优惠，然后愿者上钩。
和老学究反对的不同，这个过程还是相当公正的，没太多猫腻，尤其是定向招人的清北，大师的弟子们跃跃欲试，皇城根下谁不认识个皇亲国戚，盘根错节的人网交错，反倒是这种虎踞龙盘的相互牵制，比一方土皇帝作威作福的二三线城市更能给出按实力打出来的选手，而且选出来的是真的要代表门面的，没人不懂规矩到敢在这个遴选过程动手脚。何况无非也就是降几十分，考虑这个的也都是学霸，文化课差到离谱的也不会打这种主意。
当然体长生基本是在役或者退役入校，稍微不同，除了清华考察游泳的跳水队，没人敢从学霸里拔将军。而奥赛夏令营，就是另一种神奇的存在了~而前两种可能性，不管是不谋而合，还是处心积虑，小凯都成为了被关注的人选。
复旦不会给他想要的成长空间，戏谑似的，反倒清华可以，跟专业无关，是履历表上那份漂亮的社会活动。
他并不像阿山一样可以游刃有余的靠高考稳赢，只有一次的人生，多一张牌是必须要拿的。
所以他选择清华，显然是反反复复和几所学校招办老师，艺教老师确认过席位之后做出的选择。
朋友圈里所有人都在觉得他是为了和阿山残存的余情，决定锁死神仙cp，吹爆学霸为爱而发的凡尔赛时，我却看到这个少年为之一寒的冷冽，薄情和寡淡。
他苦心孤诣的履历，从看似放逐的第三世界医援，禁同国家的lgbt经历，丰富的校园社会活动，不差的科研学术和思辨能力，可以让他拿到的是是个中国籍、甚至中国裔学生从未拿到的顶级奖学金，以及一个c位在顶级alumnus社交圈出道，被提挈的小圈子入场券。
之后，一定会更好。
当时就看出的事情，没戳穿，不过阿山还是渐渐发现了。所以他的心是怎么渐渐痛下去的，直到今天也不敢想。
只能说，阿山啊，你眼光真的很好。
这种现代权谋剧的节奏似乎稍微有点震撼到了欣儿，竟然不再连珠炮似的发问，我只好没话找话。
没事，你看原耽，以后会放开那些细节的，尤其是校园文，从放开主角之后，在出戏入戏中反复，你的清华双杰会幻灭然后重生，所有感动都终于还是原谅与作者有限的生活经历但在一直尽力的心情和解。
校园文讨巧的地方是大家对人设有优秀有一个公式可以套，学习好，体育好，然后各种才艺接着爆，一集接一集。人生之路长不过这个套路。但这样的人设是不丰满的。
最关键的是，离开了校园的人生没有任何tick box，你所有要为自己点亮的技能点都要在有限集合里为自己找最优，你的一切都是有限的。
而这些，你需要早做准备，不应该被动的等到离开校园才知道。
“姐，我觉得你和阿山不对劲，讲讲吧。”沉默加上被上课的安静之后，欣儿犀利问到了重点。
“你这一资深腐女，确定要让你讨厌的拆cp底层女n号上线吗？”
“嗯，要听。”
“阿山，确实跟我表白过。不同场合，不止一次。我也一直觉得是玩笑。直到有一次，”我回忆起那个情节，“我的皇后们都回家了，他在等我，然后把我压在音乐教室墙角，说，你是我唯一可以的女生，一直都可以，然后拼命拉着我的手去感受他的坚硬。那是第一次对可以这个词儿产生了感触，但却拼命挣脱了，近似哭得甩了一把琴谱，说，你不是同性恋吗，你不是喜欢小凯吗，干嘛来惹我，你懂同性恋是什么吗？”
“那你懂什么叫同性恋，什么叫生理反应吗？”阿山丢下一贯的温文尔雅，暴躁反击。
“我……不知道……”跑走的同时，好像又被启蒙了。瞬间明白了一切，却只能不尴不尬的相处。
每次回国，皇后们都会给我张罗聚会。
有次阿山竟然也来了，那是他已经在读博交了男友的安全期。我调侃他，阿山，这些年来，你真的从没对女孩子动过心啊？
酒过三巡，他也很肆意，近乎贴着脸吹气，除了你，没有别人，包括此刻，要不要感受一下？
“滚，”他抓起我手的一瞬间我立刻酒醒，装作呵斥，“你踏马万一被我手工硬了，我以后不得接收你男票追杀令，才不上你当呢。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别过脸去，一切到此。
哪怕以后皇后们告诉我，那次阿山收到消息，临时买机票回国，第二天赴宴。
但无法承诺和回应的，大抵如此。那一瞬间，竟然稍微理解了小凯。
阿山的很多情感，从我的角度都无法回应。
“不过，你为什么不喜欢阿山啊？”欣儿饶有兴致，“其实感觉你对阿山的很多情感都有些异于其他人的柔软呢~”
“其实我没有不喜欢阿山，他的温柔秀气书卷气质其实挺符合我那时候的审美的，虽然今天更喜欢肌肉型男，虽然如果是装gay骗靠近这套路会扣分，但也不是重点。可能，我不喜欢他爸吧？一股中年干部形状。”
“谈个恋爱而已，姐，你怎么会注意到人家老爸，还是说，你那么早就这么实际了……”
“不是我实际，遇到一个张口闭口就是各地房产，世界各地房产，还有奇奇怪怪的未来预期的人，没有奇怪的联想才怪了”
我沉默了一下，“阿山有自己的空间，不应该被这些话题拖累，他和父辈不一样。就好像我说的，每个人的未来都没有那些条条框框可以束缚。小凯成功了，也是借了时代的春风，不会再有第二次。”
“欣儿，你也有自己的未来，希望好好发挥。”
莫名深沉，有点羞赧。
“姐，拉钩起誓，不给你丢脸。”欣儿卡半个分钟，冲着屏幕比出小指。
嗯，加油，未来，可期。
没有现成选择可以勾轩，每一步，珍重。
坛主:majia马甲线于2021_06_22 21:45:46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