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陈经济和他的女人们
一天,太太葛翠屏回娘家,陈敬济独自在西书房,春梅来看他,“两个就解衣在房内云雨做一处”。张胜摇着铃巡逻过来,听见书房有女人笑语,就按住铃走来窗下偷听。这是多么凑巧的事,可比这巧的事也多而且多。陈敬济忍了好几天,此时正把他探听到的情况竹筒倒豆子说给春梅,“趁姐夫来家,若不早说知,往后我定然不敢往河下做买卖去了”。亏他做着那样的事,还姐姐姐夫叫得那么自然。春梅不理论别的,只说“雪娥那贱人,我卖了他,如何又留住在外?”陈敬济又添油加醋,说他欺负我就是欺负姐姐。春梅道:“等他爷来家,交他定结果了这厮。”张胜听说,扔了铃就跑到前面去拿了把刀,在石头上磨了磨,走回书院来。此时春梅被丫鬟叫去看孩子,只剩陈敬济一个睡在被窝内,见他进来,大惊失色,叫道:“阿呀,你来做甚么?”张胜怒道:“我来杀你!”一边骂陈敬济恩将仇报,一边冲过来。陈敬济没处躲,搂着被不撒手,张胜把他拉过一边就是一刀,扎在软肋上,见陈敬济挣扎,张胜又往他胸口扎了一刀,陈敬济就不动了。张胜抓着头发,割下他的头拎在手上,往里面跑去找春梅。被迎面来的李安三拳两脚打倒抓住了。正青春年少、鲜花着锦,陈敬济就这么死了。来回顾下陈敬济的一生,从蹦蹦跳跳去学堂的小孩,到吴月娘嘴里跟西门大姐新婚燕尔的“黄毛团”,再从勤谨好学的西门庆家中层领导,到街上讨饭的叫花子,他不到二十七岁的年纪,由富到贫再到富,经历了六个女人。他的结发妻子西门大姐除了家财别的跟他都不般配。西门大姐长得不美,“鼻梁低露”,塌鼻梁,露鼻孔;“声若破锣”,还爱骂人。吴月娘第一次想让陈敬济一起玩牌,问他会不会,西门大姐道:“他也知道些香臭。”明明一个“会”就可以说明白,偏说了一串,还那么粗鄙。难怪陈敬济一眼看上潘金莲。潘金莲始终是陈敬济的白月光,她那一串男人里,只有陈敬济真心要娶她,西门庆娶她迫于情势,最后放不下她是因她总变着花样吸引他。她跟陈敬济可不曾费过那些心思,见了武松,她根本就想不起来为娶她奔向东京的陈敬济。越是得不到就越放不下,陈敬济为潘金莲的死跟吴月娘结仇,迁怒于西门大姐,折磨得她悬梁自尽,从而人亡家败。流浪的日子做美梦,梦到的是潘金莲;遇到韩爱姐,见她能作诗会弹唱,想的也是她跟六姐一般。春梅和陈敬济,彼此都把对方看做是潘金莲的遗物,是仅能抓住的一点曾经的美好。在潘金莲让春梅来跟陈敬济“睡一睡”之前,他们从未注意过对方,在春梅被赶出来之后,陈敬济想都没想就让她看个好人家。有潘金莲在,春梅对陈敬济可有可无。陈敬济后来叫春梅姐姐叫得那么自然,春梅也对薛嫂说她留下陈敬济做她个“亲人”,他们之间亲情多于男女之情,所以春梅才能毫无心理障碍地给陈敬济娶亲。
至于金宝,她是陈敬济荒唐的产物。说他不爱她吧,他花一百两银子娶她,把她排在明媒正娶的西门大姐前面,说他爱她吧,陈敬济好起来后,没再跟她联系。只能说他们是一场春梦了无痕,分开了就完了。
葛翠屏是陈敬济第二任明媒正娶的妻子,春梅送他的礼物,他们的情投意合只是能和睦相处,他对她远没有像对韩爱姐那样动心。韩爱姐出现之后,葛翠屏“一言不发”。一个女人只有跟另一个女人比较时,才知道自己得到的分量多少。男人能让女人哭,女人才能让女人痛。对陈敬济来说韩爱姐是潘金莲的替身,《金瓶梅》作者用她来补偿潘金莲对陈敬济的亏欠。韩爱姐比潘金莲幸运,跟变为贤妻良母的李瓶儿一样,越过茫茫欲海,看到了自己的灯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灯塔。在漫长冰冷的暗夜里引导你、照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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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主:一窗青山于2024_09_09 11:15:17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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